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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驱使之下甚至会向元霰做出解释这种过去从来不会做的事。
“那星星真厉害。”元霰深深看了她一眼,吻了吻文史芸的侧脸。
“我也觉得星星真厉害。”
文史芸笑了笑。
她们谁又知晓那个未知的未来是什么模样呢。
但元霰了解文史芸,她的一辈子或许都会用在追寻辽阔的世界与真理之上,朝闻道,夕可死矣。
可这又怎么样呢?
只要元霰还活着,她们便会是永远的同行的伙伴。
在船上,在船下,在每一个面对风浪的夜晚,都会有两颗澄澈的心在一处,追寻着共同的理想。
至于那遥远的未来会如何,两人是分是合,都只有星星知道。
起码在这一刻,元霰能在这狭小的船仓中感受到文史芸的爱意,那是远超一切风浪,能让人深陷的避风港。
文史芸亦如是。
她沉溺于元霰带来的骤雨急风中,在心底默默思量:
——或许在未来的年年岁岁她都想邀元霰去文家过年。
只因她是同伴,亦是爱人。
春明困龙(魏清弥x余羡篇1)
京城不常下雨,气候干燥。
但是宋问枝出殡的那一日有瓢泼大雨。
余羡的外祖母,她生母的母亲,也是宋家的老太君。
宋问枝出身冀北宋氏,嫁的是京都宋氏的小儿子,两人算起来其实是隔了颇远的表兄妹。
宋氏在她手中不求辉煌只求稳定,这么多年下来倒是也没什么大的波折。
余羡现在官至宰辅,称为左相,权柄煊赫,颇得大行女帝看重。
自她与扬州王氏和离后,宋氏一族大多数人都想着将她拉入宋氏中,如此一来重塑宋氏辉煌指日可待。
但这样的想法大多被宋问枝呵斥了回去。
宋家任何人都配不上余羡,若有一日余羡接受了宋氏的橄榄枝,必然不是全然融入宋氏,而是想将宋氏变为她手中的一把刀。
宋问枝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哪怕余羡权势滔天,她也并未太过亲近。
直到她弥留之际,才唤人去请了余羡到床榻前,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周边一片哭丧的啜泣,有白色的纸花被雨打湿,沉沉落到了余羡伞上,她扫了一眼身前的木棺。
身边有察言观色的宋家人瞧见她的目光,以为她不愿被雨淋湿,连忙关切的问道:“余大人?要不要上马车?老夫人定然也不愿看您太过悲切,届时因为淋雨受了风寒。您这几日的操劳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漂亮,既保全了余羡的名声,又给了她台阶让她能去休息。
但余羡只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摇头,转身继续跟上了棺材。
她只是想起来宋问枝最后对她说的话。
——羡儿,我知晓你要做的事必然不仅仅是成为权臣,但我也不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也管不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将宋氏拉去皇权和你的斗争中。
她枯槁的手握住余羡时捏得那样紧,那是她全部的力气,睁大了眼等待着余羡给她一个回答。
余羡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直到宋问枝不甘的闭上眼都没有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余羡保证不了自己的人性。
她若要利用宋氏一族,便是答应了宋问枝又如何,该利用时照旧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最终,她给不了宋问枝一个确切的答案,她只能保证在自己不曾陷入水深火热前保宋氏一个平安。
宋问枝葬在香宝山上,她是经历三朝的诰命夫人,是整个宋氏唯一有资格葬在此处的人。
人群中哭声越发大了起来,余羡静静等着棺材下了墓,等着丧钟敲起,待到一切都结束了才遣散了周边的随侍,独自一人缓步往山下走去。
直到走到了山脚,一辆模样朴素的马车停在迎客松下,见着了余羡连忙招了招手,驾马的小厮超她行了个礼,这才说道:“余大人,我家主人命我来同你说一声,她想要的已经到手了。”
余羡颔首,接过小厮递来擦手的白巾,颇有些漫不经心道:“后日,找个机会让我和你家主人见一面。”
小厮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余羡:“有什么话就说。”
小厮闻言指了指天上,压低声音道:“那位,派我家主人明日要秘密去一趟北界,大概得半月后才能回。”
余羡手一顿,倒是也没说什么别的话,隻将巾帛递回去,淡声道:“那便等她回来再说。”
两人没有多言,余府的马车在她说话时便已经等在了一旁,待到余羡登上了马车,立时便打马离去。
余羡坐在马车里,眉心轻蹙。
北界是草原地带,民风剽悍,这里面断断续续与魏国打了不少次仗,尚未和解。
魏语璇早已得封皇太女,身份贵重,魏清弥秘密派遣魏语璇前往北境,实在有些突然。
——特别还是在魏语璇接管了羽林卫的当口。
她和魏语璇一直在争羽林卫管辖之权,这是皇城护卫权之一,天子手下三股兵权,历朝历代羽林卫都是太子历练之兵。
魏语璇当上太女已经快五年,羽林卫的权柄依旧握在魏清弥手中,她不愿放权,魏语璇和余羡其实也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