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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九公主给你的所有生辰礼都是太子授意?”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年年如此,”杨周雪皱着眉,她心里总沉甸甸地藏着很多事一样,我看着她这几天没怎么松开的眉头,知道她很累也很疲惫,“可是他也没想到太子会送我蛊虫。”
“你知道那个蛊虫是用来做什么的嘛?”
“不知道,”杨周雪嫌恶地说,她看了一眼放着盒子的梳妆台,“我不敢扔掉,也不能随意处理,更不可能给其他人种下蛊虫,隻好把它放在那里,假装它不存在。”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盒子摆在梳妆台的最内侧,如果不刻意拿出来打开,很难想象里面会藏着这种东西。
“父亲说皇上因为十一皇子身上的蛊虫找了太子的麻烦,但是听说太子抓住的奸细不日就要到达京城,也许太子又能够将功补过了。”
“皇上会很生气吗?”
杨周雪思考了一下:“不清楚,也许会,也许不会——他和太子的这场博弈才走到一半,都是棋逢对手,哪有那么快就出结果呢?”
我承认杨周雪说得对,却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子将蛊虫拿来给杨周雪当生辰礼物。
“北陵太子马上也要进京,”杨周雪揉了揉纠缠在一起的眉心,她深吸口气,“到时候可有热闹要看呢。”
我对北陵太子没什么兴趣,我更想将太子送杨周雪蛊虫当生辰礼这件事搞清楚。
只不过现在看来,大概没有人猜得透太子的想法。
杨周雪缓了一会儿,见我依旧不出声地看向窗外,便伸出手,掰或我的下巴,让我的脸被迫看向她。
“你做什么?”我又惊又怒,被杨周雪掌控的感觉并不好受,我总记得她在床上捏住我下巴时的力道,没怎么用力,却能轻而易举地让我难受到无法喘息,这种感觉就像她盯着我盯久时了一样,让你汗毛倒竖。
杨周雪低声道:“沈知安更配不上你这副模样了。”
我有点脸热:“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杨周雪先反驳我,然后才笑起来,“我说实话呢,谢明月,他配不上你。”
我总觉得这种话被她轻而易举地对着我脱口而出让我感到不安又羞涩,这种感觉很新奇,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我说。
杨周雪让我去找看灯会时穿的衣服,嫌我身上的衣服太浅,压不住灯会的盛景。
“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我不愿意,“何必那么讲究呢?你干脆让人抬着我去街上看灯会得了。”
杨周雪这才作罢。
“不过父亲今天怎么没有上朝,因为元旦吗?”
“自然不是,”杨周雪听我问这个,便解释道,“昨天夜里放了烟花,皇上下旨让父亲带队去肃清街道,防止走水一事再次发生。昨天父亲熬了太晚,回将军府前便向皇上告了假。”
这倒让我有些惊讶:“大臣在元旦这天都要上朝吗?”
“那是自然。”
杨周雪一面说着,一面对着我微微一笑,我被她的笑容惊了一惊,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没有小小的玉佩硌着我的胸口,倒让我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将玉佩送给杨周雪当生辰礼物了。
也不知道她将玉佩放在了哪里。
吃午膳的时候气氛照例是沉闷的,大概是在我这里没有得到肯定的结果,在杨周雪那里又摸不透太子的心思,杨旻和杨夫人都微沉着脸,杨周雪已经调整了心态,有些殷勤地往我碗里夹菜热情得让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杨周雪站起来准备跟我一起离开时,被杨旻叫住了。
男人问道:“你们只在京城里看灯会吗?”
杨周雪摇头:“我想带谢明月去宝真寺。”
“你们要出城?”
杨周雪不回答。
杨夫人在这个时候选择一言不发,我不知道杨旻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是他并没有命令我和杨周雪老老实实地留在京城看灯会或者不允许我们出门,而是继续打破砂锅:“你要见那个和尚?”
杨周雪颇有些无奈:“父亲,那是园知大师。”
杨旻哼了一声,在战场上杀敌如入无人之境的将军大概并不把吃斋念佛的寺庙放在心上,他道:“你别拉着明月去抽签,也别捐什么香火钱。”
“我知道了。”
杨旻这才放我们俩走:“今天元旦,京城里没有宵禁,但是你们也要早些回来,别留宿在庙里或者是城外——要我让忠叔在山脚下送你们回来吗?”
“不用了。”
杨旻便不再说话,杨夫人就笑着开口:“那你们俩便收拾收拾,晚上去灯会吧。”
“是。”
我在路上有点忍不住了,问道:“为什么父亲不喜欢你去宝真寺?还不让你带着我去抽签?”
“前几年他和母亲带我去过宝真寺,”杨周雪简短地解释,“我和他们在庙里走散了,无意间撞见正在募捐的园知大师,我将手里的银子给了他,他拉着我要我抽签,还想为我算命。”
我惊讶道:“庙里的和尚还会这些?”
在我看来,算命又或者是看相这种东西不过是底层人民为了生计而被迫进行的坑蒙拐骗。我见过旧巷里的中年男子蒙着眼给人看相,他拄着拐杖坐在路边,抓住伸过来的手,嘴里念念有词,看完后还要叩拜天地,说是天机不可胡乱泄露,唬得人一愣一愣的,但是我知道这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