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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淙有点意外,姓温的在她这里落下了蛮不讲理的第一印象,今日浅浅接触一番,倒也没有那么讨厌,她记起来她的名字叫温且寒。
温且寒,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家里应该是有文化人。
温且寒觉得自己的倒霉都源自于老爹起的这个破名字!
一听就有种什么好事儿摊她头上都能黄的倒霉劲儿,冷嗖嗖的没一点吉利气儿。
温!多好的一个姓啊,听着就暖暖的,哪怕随便起个婷、洁、静、倩、瑞这种烂大街的常用女名,都比一个“寒”字儿要顺眼。
这回寒心了,也死心了,人家真是个直女,她再努力往人家跟前凑也只能闻一闻,闻着香气不让吃,换谁不憋屈?
属相随手点的,年份不对不要在意啦
泥猴
郑成发来了几章稿子,周淙还是蛮意外的,易成江这老爷子找的代笔水平还挺高,这位作者的行文风格跟这老头挺契合,所以她的审校工作应该会是很轻松的了。
周淙简单地回復了一下,结果郑成又接着客气。
郑成:这个稿子只是初稿,不过我们会尽快完稿,易老想在新年时出版,占个新春的好彩头。
周淙暂时没回復,过了五分钟,郑成又发了一句。
郑成:易老要求高,可能会随时改动内容,以后要辛苦周编了。
郑成:周编有什么问题但提无妨,我随时恭候。
周淙约摸着郑成应该是没什么不咸不淡的话要说了,才平平淡淡地回了句:职责所在,不必客气。
周五她一个作者要在大学开签售会,周淙暂时放下易成江的自传稿去忙这一码,来来回回把流程确认了好几遍,七零八碎的事情有点烦人。
虽然这种活儿都分配到营销编辑那里操作了,但这个作者有点社恐,什么事都隻肯跟她联系,真是搞得人很是疲惫。
周淙忽然想起来对门的温且寒,这姑娘可一点都不社恐,胆子不但大,还有点歪。
又想到明流欢这尊大神红了十年都没开过一次签售会,三次元里马甲捂得严严实实,最后落到了她周淙手里,却只为了求一段临终关怀。
人啊,活在这世上汲汲所求都是为何,浅浅一想,真是复杂。
明流欢这两天不知道在老家做些什么,微信上絮絮叨叨地聊点闲话,晚上却不肯视频。不晓得是家里不方便,还是有点什么特殊情况?
周淙恶声恶气地发语音催稿:太太,你还记得原城栖风湖畔的周雨荷吗?
栖风湖是明流欢家小区里的人造水景,里头养了许多金鱼,周淙总去那里头捞鱼补充自己的鱼缸,但捞来的鱼可能是不太适应水缸里的净水,坚持不上三天就死。
周淙气得够呛,决心再也不当这没素质的小刁民,痛改前非之下连鱼缸都扔了。
明流欢打字回復:想我了?
看字看不出来情绪,周淙越发肯定明流欢不对劲儿,直接拨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明岁南,明岁南嗓子也哑了,说话间隙里还捎带着抽两下鼻子:“淙姐,我们奶奶……走了。我姐打小儿跟我奶奶感情好,她哭太多了,有点不大好。”
明流欢那种情况哪能经得起这大喜大悲?
周淙当即就问明岁南要地址:“你老家地址给我,我去。”
明岁南不吭声,过了几秒钟才吸吸鼻子道:“我姐不让你来。”
周淙还没出声儿呢,明岁南又说:“我姐说你不用做到这个份儿上。”
是了,她是明流欢的编辑,是基于口头约定的临终关怀协议里的名义伴侣,也就是说,她们是假的。
说得好听叫她没有必要做到那个份儿上,说得难听是她没有身份立场。
明流欢是什么人啊,哪是她能高攀的?
也许人家长辈还以为她就是个图钱的骗子,看明流欢活不久了才颠儿颠儿地凑上前来甜言蜜语地哄人。
不尴不尬地挂了电话,明流欢的微信追着来了:阿凛别生气,真没必要。过阵子我就活蹦乱跳地回去啦。
这个时候还叫阿凛那就真是诛心了,周淙也是有脾气的,切换了工作身份硬邦邦地回道:节哀,太太要保重身体,多陪一陪家人吧。稿子不急。
明流欢是个情绪很敏感的人,当即追发了一长串猫咪生气、猫咪挠你、猫咪抱抱、猫咪亲亲的表情包,最后缀了个四秒的语音。
周淙点开语音,明流欢那嗓子真跟人毒哑了似的,说话像被刀片剐了几遍,透着股虚空:阿淙,乖一点。
周淙立马不气了,当场反省自己矫情怪附身,本来就该她哄着明流欢的,这怎么还让人家一个痛失至亲的癌症晚期病人反过来哄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不知分寸的蠢事!
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语音回了个“哦”。
明流欢这边也没再继续回復,倒是反反覆复地不停在听这个“哦”,明岁南无语至极:“姐你是不是有病啊,明明想淙姐还要惹人家生气。你顺顺当当地应了,晚上你俩就能坐一桌上吃饭,这下好了吧,不识好人心。”
明流欢抬头努努下巴:“我可不有病么!傻子,液体输完了!你是来陪护我,还是来气我?”
明岁南卡住滚轮摁铃,伸手示意他姐闭嘴:“难听死了,你快歇歇吧,不知道的以为我欺负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