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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份,情月闭店维修,陈绎心找吴姐借了电瓶车,趁着休假兼职送外卖,一个月也有一万多。
初夏树影斑驳,车轮轧过地面,陈绎心拎起外卖袋下车,关锁,擦掉脸上的汗。
下周情月重新开门,送完这单她打算休息几天。
地址在医院,陈绎心没找到房间号,站在走廊打电话给单子客人。
那边很快接了,听筒里传来熟悉的,轻柔的嗓音:“你好,哪位?”
胸口火山乍然喷涌,熔岩灼烧了浑身血液。
陈绎心张张嘴,匀好呼吸才接话:“您好,您的外卖。”
对方似乎没听出什么,轻柔地给她指路:“尽头病房,往前能看到指示牌。”
陈绎心走过去,南云知就站在门口等着,米色长裙,平底鞋,出奇的温婉。
女人头髮长长了些,用一个黑色蝴蝶结发卡扎成低马尾,没有化妆,素面朝天。
陈绎心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祝您用餐愉快。”
南云知抬手接,指尖与指尖短暂地擦过,体温相交,再快速分开。
蝉鸣声聒噪,她们四目相对,发尾悄悄捆/绑在一块儿。
南云知很快移开视线,漠然转身:“谢谢。”
陈绎心下了楼。
正开车锁,手机响起系统提示音,有人打赏,她拿出来点开平台,是南云知给的,整整一百。
评价:“辛苦了。”
陈绎心仰头,五楼窗口处站着个小小身影,被太阳包围,像朵清丽的苍兰。
她在风中摇曳,挺立,用漂亮的眼睛与她说话。
陈绎心忽地滞顿,然后学着对方当时在荔景北苑那样,扬了扬手。
南云知似乎勾了勾唇角,继而消失在窗台。
回到病房,父亲南玮刚打完电话,见南云知正拆外卖,问:“家里厨师做的不喜欢吃?”
“没有。”女人垂着眼眸,淡声说:“偶尔吃。”
“少吃这些垃圾食品,没有卫生保障,不要给你母亲吃,她需要有营养的食物。”
他总不自觉说教。
南云知习以为常:“知道了。”
见她乖巧,南玮放轻语气:“爸爸没有别的意思,你喜欢吃就把菜单给厨师,他们做得更卫生……”
这么一来一回,南云知没了胃口。
南玮刚坐下,电话又打来,他去了走廊。
“……订二十八号就好,我已经安排好我夫人……”
南云知忽然想起来,南玮月底要去南非出差,时间将近两个月。
作者有话说:
=v=
◎“不如我们直接搬家吧”◎
二十八号清早,南玮安顿好事务便立即出发飞往南非,家里所有工作都交给了沈旗和助理。
当天晚上,南云知收拾行李从地下车库溜走。
沈旗发现时,南大小姐已经安全到达荔景北苑。
5栋703,陈绎心的家,她艰难搬着行李箱上楼,然后敲响门,整整半个小时无人回应。
倒是隔壁702被敲门声吵醒,伸出半个身子,睡眼惺忪地问:“你找谁啊?”
南云知紧握行李箱拉杆:“住703的女生。”
“绎心?”那人挠挠头皮,想到什么:“她好像出远门了,走的时候让我帮忙照看阳台的花,应该是要去段时间。”
“去哪里了?”
对方皱着眉:“这我怎知道,你打电话问啊。”
南云知在他关门瞬间轻声道了句谢。
南玮把加陈绎心好友的那部手机拿走了,现在手上这台什么都没有,南云知觉得自己像隻流浪猫。
而703的租客是她偶然路遇的“喂猫人”,来去无踪。
陈绎心十一点左右拧开家门,屋里亮着灯,有饭菜的香气,家具移位,客厅空间大了些。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场“巨变”,南云知就从厨房轻车熟路地走出,手里还端着一盆水煮牛肉。
两个人对视,陈绎心匪夷所思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南云知放下菜:“你邻居……”
陈绎心想起临走前叮嘱过702帮忙照看花,702住的位年轻小伙,在这十几年了,是房东的儿子。
小伙不嫌她偶尔深夜扰民,她也放心让他进出,总要有个照应,反正没啥值钱东西。
万万没想到连钥匙都给了别人。
厨房炖着菜,渐渐弥漫出一股糊味,南云知忙跑去关火,锅里的土豆炖鸡焦了皮。
她俨然比陈绎心更像屋子主人,摆好饭菜说:“坐。”
陈绎心于是坐下,然后又被塞了双筷子在手。
吃到一半,陈绎心平稳的情绪总算有了些许波动,她抬起眸:“你做的?”
南云知耳根一红,很诚实地说:“不是。”
“外卖?”
“喊的家政。”
“……”难怪家里布局都变了。
饭后陈绎心洗碗,出去时南云知坐在地毯上看书。
“我见众生皆无意,唯有见你动了情?什么意思?”
陈绎心反问:“你不懂吗?”
南云知合上书:“我隻学过金融。”
陈绎心走过去把书夺走,抱到胸前说:“我也不知道。”
南云知没再问,转移了话题:“你这几天去哪了?”
“云南。”陈绎心坐到对面:“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