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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陈绎心用手指划着瓷砖上的雾气:“你们一家人吃就好,我没空。”
“绎心……”
“钱一会转给你,挂了。”
陈绎心关上手机屏幕,在镜子里看见南云知站在身后,脸颊略微浮肿。
“家里人吗?”女人抓了把头髮走进来。
“嗯……我妈。”陈绎心让出点位置,两人并排刷牙。
南云知含着泡沫,口齿不清地问:“她找你要钱?”
“这次没要,但过年我肯定会给。”
“你还有个弟弟?”
陈绎心吐了水,默不作声地点头。
南云知拿毛巾给她:“重男轻女?”
陈绎心擦好脸,把毛巾搭回原来的位置:“家里条件不好,会找我要钱,别的都不限制。”
她也说不准是不是重男轻女,毕竟一开始是她自己先把自己排除在外,钱多钱少给出去,孙梅那边倒从未嫌过。
南云知不再提这事,转头说起别的:“外面温度零下,你怕冷就多穿点,一会去吃什么?”
陈绎心已经准备好外出衣服,听见这话又挑出一件毛衣,说:“……豆汁?”
南云知:“……”
豆汁是老北京的特色小吃,记载写有300年历史,以绿豆为原料,将淀粉滤出製作粉条等食品后的剩余残渣进行发酵产生的,具有养胃、解毒、清火的功效。
功效不重要,重要的是据说“特别难喝”。
这玩意除了老北京本地人,估计没几个喝得惯。
面对南大小姐怀疑的眼神,陈绎心道:“既然来了北京,不尝一尝吗,万一觉得好喝呢。”
很难好喝吧,南云知心想。
但入乡随俗,来了就试试。
两人穿戴好下楼,发觉室外出了太阳。
“还是漠河冷点。”陈绎心说。
南云知反驳:“你试试凌晨出去,一样冷。”
一阵风挟着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吹得她们眼珠子生凉,陈绎心改口:“你说得对。”
南云知捂着脸笑起来。
北方冬季的艳阳不像南方,没有那么刺目那么热烈,好似水里捞出来一样,光照在身上仅仅只是光。
那点儿暖意微不足道。
陈绎心来之前看过攻略,知道哪个地方有特色小吃,她拦了出租,听司机操着一口儿化音抱怨。
“这儿地方天天堵哪,太烦人儿了。”
“你们俩小姑娘外地来的吧?我跟你们说……”
他叽里呱啦一路,到目的地甚至没要钱,摆手便踩油门:“甭客气,欢迎下次再来玩儿!”
车溜烟儿拐到马路,陈绎心和南云知则吃了满嘴尾气。
“北京人……挺好的。”
“嗯……”
身后的胡同传出八哥的叫声,它们还会学舌,在笼子里不停叫着“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陈绎心抬手去逗,被叨了两口。
“坏雀儿!”店家轻拍一下鸟笼,八哥立即张开翅膀左右跳,学舌于是变成“坏雀儿坏雀儿”。
南云知觉得好玩,忍不住弯眼笑起来。
她容色晶莹如玉,不染纤尘,店家探身看了好几眼,吆喝道:“哟,这俩丫头长得是真俊呀。”
八哥:“真俊呀真俊呀……”
这么大声,客人都纷纷回头。
南云知:“……”
陈绎心:“……”
怕再站下去变成被围观的猴,陈绎心赶紧拉南云知进店,点了两份豆汁套餐。
店家教她们怎么吃:“这么捧,绕碗嘬圈儿,然后配焦圈儿吃……”
两人学着动作吮了一圈,在店家笑眯眯的表情下——成功吐出来。
南云知连忙扯纸擦嘴,说:“不好意思,第一次尝。”
她去看陈绎心。
陈绎心快吐出眼泪,灌满两盏茶才勉强压住那股酸劲:“抱歉,南方人,吃不习惯。”
店家不在意,添上新的茶水道:“没事儿,咱们有些本地人都不大爱吃这玩意儿呢,二位要不尝尝别的?”
豆汁撤到一边,改成豌豆黄和炒肝儿。
吃完这些,她们打车回王府井逛街,进门前,陈绎心又买了两根糖葫芦,冰糖山楂味的。
南云知像小孩一样吃得满嘴糖渍,陈绎心于是捻掉她唇边一颗糖渣,很自然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待到商场里面,南云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一系列动作无意间的亲昵,比冰糖葫芦还要甜。
经过化妆品柜台,陈绎心停在广告牌前若有所思。
南云知往前走了几步没见人,倒回来问她:“怎么了?”
陈绎心盯着那块口红广告牌,说:“这颜色挺适合你。”
微暗的红,沉着稳重,与南云知的矜贵优雅非常相符。
“我送你一支新口红吧。”陈绎心进店,拿货打包然后结帐,一气呵成。
南云知拎着人生中第一支由“别人”送的口红走出店外,走到一半她拆开包装。
“怎么了?”陈绎心回头。
南云知翻出镜子:“涂给你看。”
她熟练地用指尖抹匀,红色在唇瓣上晕染,将饱满的唇峰凸显得更加立体。
让人……很想亲很想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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