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生产的时候对即将带来的疼痛比较恐怖,自己都先吓得要死,连带着把瑞庆也吓坏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记着。
苏瑞庆朝夜幕里伸头又看了看,人影都见不到了,问妻子道:“你今天打听没,爱立中意那位?我看着都不错,就是小樊目前在海南,隔得太远,小叶倒是就在汉城上班。”
沈青黛“唔”了一声,“问是问了,就是爱立自己可能都不是很清楚,这种事嘛,本来就是细水长流,日久见人心。她不委屈自己就行。”她觉得爱立这种慢热的状态就很好,对爱情不会盲目,爱情有时候来得快,去得也快,徒留一个在里面走不出来,旁观者看着都觉得作孽。
回去的车上,余钟琪还道:“爱立,你家小姨真好,满足了我对姨娘的一切幻想,又美又亲切。”
沈爱立深有同感,“这么多年没见,我小姨好像还更好看了,气质比年轻的时候还好。”
两个女孩子就从沈青黛聊到了护肤,又聊到了彼此即将要结婚和生产的嫂子,话题转换之快让郭景泰和樊铎匀叹为观止。
两位男同志完全插不进去一句话,郭景泰都觉得很新鲜,和樊铎匀道:“我以前以为爱立同志一门心思搞科研,对女同志喜欢的东西都没兴趣,没想到也没差啊。”
说到这里,忍不住给发小插了一刀,低声问道:“那你说,她怎么到现在都像没开窍一样,是不是对你一点想法没有,完全当哥们儿了?我看她和叶骁华在一块儿,就高兴得屋顶都能掀起来。”
却见樊铎匀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丝毫不为所动。
郭景泰简直给他气笑了,“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失敬失敬!”
樊铎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郭景泰立即闭嘴,还做了个把嘴巴封起来的姿势。樊铎匀望了眼正叽叽喳喳和钟琪聊得热络的爱立,他并不打算逼迫她做什么决定,感情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也希望爱立能够仔细考虑以后才做决定。
等大家回到酒店,才发现大堂里又聚了很多人,但是这回倒是没有谁高声嚷嚷,都是围着一张公示在看。
人群围了几圈,爱立她们也看不见上面写着什么,郭景泰看到符远,忙拉着他问道:“是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符远点头,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同学,低声道:“还好你没掺和,基本原理倒知道一点,但是实验次序一问三不知,而且根据前面陈先晖朋友提供来的笔记,人家早在八年前就将实验数据一笔笔记好了,八年前谢微兰在哪?中学还没毕业吧?”
顿了一下道:“所以,即使有陈先晖发来的电报,也不能证明谢微兰就是合作者。”
最后总结道:“我看这事就是陈先晖的朋友打抱不平,一开始压根没和陈先晖通气,直接去他家将证据搞来了,谢微兰这回也是运气差才栽跟头,不然,整个主办方的人都要给她蒙过去,一个一等奖是少不了的。”
听他说完,余钟琪立即接话道:“可不是,要是那样,也太气人了,这个年头,连知识的署名权都可以被剥夺了。”
樊铎匀问道:“最终处理结果出来了吗?”
符远道:“取消参赛资格,上报华国纺织工业部和所属单位,以后想从事研究员的工作是不可能了,档案上肯定也是要记一笔的。”
沈爱立想,以后在这个领域可不会再遇见谢微兰了,大概率两个人也很难再见面了。她对谢微兰的观感并不好,现在每每想起,都觉得心里梗得慌。
和樊铎匀感叹道:“没想到不过一周多的时间门,谢微兰就从高台上掉落了下来,我一开始和钟琪还是很羡慕她的。”
沈爱立不过是有感而发,并没指着樊铎匀回她,却不想听到旁边的某人道:“就算她没有抄袭,没有身世的问题,你也不比她逊色半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你看见了她的,我看见了你的。”
这事要是钟琪和她说,她可能会惊呼一句:“呜呜呜,情人眼中出西施!”然而,此时她只能面不改色地道:“感谢小樊同志对我的信任,我会继续努力的!”
心里却在默默叹气,忽如其来这么一段,谁受得了啊啊啊啊啊!!
樊铎匀却是真的这样认为,他认识谢微兰的时间门要更长一点,早在京市国棉厂调研的时候,那时候对谢微兰的印象似乎是一位工作比较勤奋的女同志,然而对工作并没有爱立的这种热情,对于研究,也不如爱立这样热爱。
在他心里,爱立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
对此毫无知觉的沈爱立,晚上躺在床上,才忽然意识到明天下午大家就要分别,心里忽然涌出一点不舍,辗转反侧半晌,转身喊了声:“钟琪,你睡着没?”
“没有,我在数数呢,今天晚上太开心了,有点睡不着,”说到这里,转身过来和爱立道:“没有想到,最后谢微兰真的被处分了,我都以为她能躲过这一劫了。”
“是,我也以为她能躲过去,毕竟连被剽窃者都说是两人合作的。”
余钟琪问道:“你说这陈先晖图什么,他家里人知道怕是得气死吧?”
沈爱立却是知道陈先晖做这件事,家里肯定完全不知情的,当时韦婶子和陈纪延还挺气愤的,要是得知陈先晖发电报过来给谢微兰作证,怕是下巴都要惊掉吧!
沈爱立想想,都觉得又是一出家庭闹剧。
她都好奇,谢微兰用什么打动了陈先晖,让他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拱手让人,而谢微兰如果答应了人家的要求,现在这种情况,她能不能办到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余钟琪忽然有点神秘地问道:“哎,爱立,明天下午咱们就都回去了,你,你和樊铎匀告别没有?”
沈爱立好笑地望了她一眼,“钟琪,你还真是把凑合我俩当成件事在关注啊,”想到这里自己也叹气,“还没有呢,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也能感觉到樊铎匀的意思,但是每次他稍微露一点苗头,她就本能地有点想逃避。
总感觉有点奇怪,她直觉樊铎匀这次好像是冲着她来的,但是他们之前明明好几年都没有联系了,难道就因为樊多美的一句话,她的一封信,他就像赴一个老朋友的约一样,千里迢迢地从海南跑到申城来看她?
更别说,她自认为那封信无论是用词还是语义,都是相当疏离客套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出于礼貌性的感谢。
所以,沈爱立不能明白樊铎匀对她这位老同学的热情和好感来自哪里?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相处起来,自己会感觉这个人很熟悉,好像以前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像以前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
同是原主认识的人,叶骁华给她的感觉就很新鲜,她经常惊叹想不到叶骁华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对樊铎匀就没有,她好像能理解他的一些行为和做法。
沈爱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入了某个记忆的盲区。
余钟琪道:“这次分开,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其实,我感觉能不能再见面都是一个问题。”
不仅是公共交通的不方便,还有对方身份境遇的问题,眼下一分别,谁都说不准下回见面是什么时候,还能不能见面?
想到这里,沈爱立也有点焦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束手束脚的。她默想了好一会,忽然觉得,可能是她本身对亲密关系有点抗拒。
她幼年见过太多次父母的分歧和争吵,对于婚姻和感情,似乎是出于本能的抗拒。
晚上没有睡好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沈爱立又顶着黑眼圈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