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他进?宫求见时,贵妃似乎早已猜到他要来,正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昨晚的事情,你给本宫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誉跪在台下,抬头看了看贵妃,诚恳道:“是微臣的错。”
听到他直接认错,陈贵妃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冷声问他:“昨日凝儿中了药,你可是清醒着的,你敢说你不是趁人之危吗?早晨还派人来告知本宫,意图替自己狡辩?”
昨夜苏意凝衣物上的那?一味药,沾染上便会经肌肤和呼吸进?入体内,谢誉其实也深受其害,但药效确实并?没有苏意凝体内那?么强。
但贵妃并?不知情,站在她的角度,手帕交过世?多年,留下的女儿遭此横祸,她生气?动怒,是应该的。谢誉也并?不想替自己争辩什么,毕竟他虽未破苏意凝的身子,但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谢誉挺直了腰杆,在贵妃面前跪得笔直,坦诚道:“昨夜之事,微臣确实是错了,原本应当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微臣却没能控制住自己,微臣愿意领罚,只求贵妃娘娘消气?。”
陈贵妃端坐在位置上,抬起眼皮,轻轻扫了谢誉一眼,只见他即便是跪着,也依旧不卑不亢一副矜贵模样。他这样的模样才情家?世?,原本,该是良配的。
“本宫消气??”陈贵妃勾了勾嘴角,轻蔑一笑,“难道你不认为,此事最该生气?的,是凝儿吗?”
她虽是笑着,可言语之间尽是不容僭越的威严:“原本,昨夜你是有时间将她送到本宫这的,你偏偏自作主张带走?了她。又或者?,你带走?她,也可以不碰她。”
“本宫知晓你安的什么心思。”
她看向谢誉,眸中泛着冷意。
毕竟在后宫多年,这些?弯弯绕绕,她哪里有不懂的,只一眼,她便能看穿谢誉。
见贵妃娘娘直言不讳,谢誉也开?诚布公,将目的直接告知:“微臣想求娶苏二姑娘,这个想法并?不是一日两日了,即便没有这事,微臣也会想其他法子。”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道:“即便她成婚了,微臣也会想办法让她和离。”
“微臣对于苏二姑娘,志在必得。但昨日之事,确实是微臣关心则乱,坏了苏二姑娘的名节。”
“臣愿意领罚。”
他干净利落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陈贵妃也十分麻利,以他趁人之危坏了苏意凝名节为由,直接唤人来打了他二十大板。
干净利落,节约时间。
等谢誉板子打完,再回到贵妃宫里时,陈贵妃随手扔了一瓶金创药给他,又问道:“你还想娶吗?”
谢誉点?了点?头:“真心求娶,此生不改。”
贵妃又朝他丢了瓶消除伤疤的药,看了他血糊糊的后背一眼,忍不住地在心里腹诽,这么好看的身子,要是留了疤,可不好看。
“若本宫不答应呢?或者?说,你提一次,本宫打你一次呢?”
这一次,谢誉沉默了片刻,就?在陈贵妃以为他被自己唬住了的时候,谢誉跪着身子,抬起了头。
“若是贵妃不答应,我便等伤好了再来求一次,若是提一次挨一次打,那?也好,往后这些?伤疤,可都是功勋荣誉章。”
没来由的,陈贵妃被他这话逗笑了,她抿了抿唇,背过身去?,没再看他。
“你先?回去?吧,这事,本宫得仔细考虑考虑,再问问凝儿的意思。”
自打进?宫跪在贵妃脚下之后,便没有怎么变过表情的谢誉忽然就?急了,他朝着陈贵妃开?口道:“贵妃若是问她,她定然是不愿的。她前些?日子还在盘算着立女户,就?没想过要嫁人。”
“可是,她如今乃是忠勤伯府的嫡女尚且遭人算计,群狼环伺,他日若是她独立女户,如何能自保?”
听到他这话,陈贵妃明显也动摇了念头,眉头微微皱起,深深看了谢誉一眼。
但到最后,谢誉也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带着一身伤,愁眉苦脸的回了永安侯府别院。
谢誉伤的并?不重,贵妃娘娘手底下的人下手留了情面,伤口虽看着血腥,但却未伤及肺腑。
但他也着实吃了点?苦头,一连有十来日未能上朝,只待在家?中养伤。
谢誉在别院养伤这阵子,苏意凝也没闲下来,前些?日子她想立女户,虽然事情还没成,但该做的准备也都提上了日程。
这几?日都在选宅子,她盘算着买一座舒适宜人的院子,以她私人的名义买下,同祖母一同搬过去?住。
是以苏意韵这几?日每每来她院子里寻她,总是不得见面,苏意韵好奇心重,误以为苏意凝是偷跑出去?私会情郎了,便偷偷跟着。
最后却发现?苏意凝竟是买宅子,倒是有几?分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连夜又跑去?酒楼里约谢安宁见面。
“你兄长近日在忙什么?我妹妹都在买宅子了。”
谢安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买什么宅子?我哥哥最近都没怎么出门,我也没见过他。”
苏意韵一副对他们兄妹俩感到无语的样子,对谢安宁说道:“买宅子还能是做什么?养外宅啊,我妹妹似乎挺喜欢那?个小情郎,选的宅子都又大又好。”
谢安宁心头一紧,即刻就?去?了别院,拉着谢誉念念叨叨。
谢誉被她烦透了,直接将人推出了门外。
她也很生气?,攥着小拳头站在谢誉门外骂他:“你就?非要嘴硬,苏姐姐都去?买宅子养面首了,你还在这等天上掉媳妇不成?”
她话音刚落,谢誉砰地一声打开?了房门,面色阴冷地站在门口,沉声问她:“你说什么?”
谢安宁瘪了瘪嘴,急得不行:“千真万确,我朋友亲眼瞧见的,苏姐姐最近在看宅子,满金陵城在售大宅子她都看了,既要挑地段又要挑风水还要看环境,看得可仔细了。”
谢誉不耐烦地皱眉,很想缝上谢安宁那?张整日里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却不说重点?的嘴:“不是这句。”
“你说她要养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于冰冷,看向谢安宁时,似一把尖刀,仿佛下一刻,便能要了她的小命。
谢安宁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你可别迁怒,又不是我要养面首。”
听到了想听的话,谢誉轻轻瞥了谢安宁一眼,眼神冰冷咬紧了后槽牙:“她倒是真爱捡垃圾。”
说完这话,谢誉转过身,砰地一声将房门甩上,木质的雕花房门在他的大力一挥之下发出嗡鸣声,颤了又颤。
谢安宁心头一跳,抬手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她为了自家?兄长和苏姐姐的终生大事,可真是牺牲太多了。
次日一早,谢誉黑着脸看着下属搜查来的信息,从城南到城北,从闹市到郊外,凡是稍微看得过去?的宅子,苏意凝都带着人去?看过。
“还真是用心。”谢誉将手中的纸张揉碎了扔在地上,胸腔起伏,被气?得气?息不稳。
他又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到底是有多差劲,才让她一次次选择放弃自己,选了别人。
难怪出了这样的事,她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说,不用他负责。
想到这,谢誉就?觉得头疼,脑子里似乎有一根神经,在不停地跳动。
他坐下了身子,用手支着额头,吩咐道:“去?备马车。”
随从立刻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