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几天后,江泛月把投稿信件投递到邮箱里,和姚容一块儿在老地方摆摊。
赵棕蹲在摊子前,左看看,右摸摸,满是稀罕。
姚容正在接待其他客人,暂时抽不出时间招呼赵棕,赵棕抱着小板凳坐到江泛月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月月,吃点儿?”
江泛月看出他是想问自己一些问题,这个巧克力就类似于贿赂般,拉进两人的关系 ,于是抿唇一笑,接了过来:“谢谢赵叔叔,赵叔叔有什么想了解的,直接问我就好。”
赵棕咳了咳,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女孩看穿了心思。
不过江泛月这么说,确实正中赵棕下怀。
他开始询问起各种细节。
江泛月回答得很细致,偶尔还会补充一些赵棕没有提问到的点。
“你也会做玩具吗?”赵棕问。
“我只是帮打个下手,不太会做。”
“你妈妈不教你学木工吗?”赵棕稀罕道。
这年头,家里有手艺的人都很讲究子承父业。
就像他爸,始终念念不忘让他去学木工,奈何他在这方面实在是块朽木,连他爸这种沉浸几十年的老木工都雕不好。
江泛月的笑容透着自豪:“我一开始也有点想学,以后帮她打下手,但她让我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去学,不必在这件事情上消磨时间。”
赵棕:“……”
赵棕险些酸成一只柠檬精。
他爸怎么就没那么开明呢。
“不过你年纪这么小,你有热爱的事情了吗?”
江泛月小鸡啄米般点头:“有了。”
赵棕有被小孩子卷到:“我还没有。”
江泛月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我看得出来,赵叔叔喜欢做一些有挑战性的事情,而且很擅长交际。你现在只是暂时没有找准一个努力的方向。”
等姚容送走客人,扭头看过来时,就听到赵棕抓着江泛月的胳膊直呼遇到了知音。
姚容:“……”
赵棕注意到姚容的眼神,连忙松开江泛月的胳膊,重新摆出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姚姐,你忙完了?”
“忙完了。月月刚刚把基本的情况都跟你介绍好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几天里,赵棕认真询问过赵老爷子,从赵老爷子那儿得到了不少意见。
他针对一些可能引发矛盾的问题,提前与姚容做了细致的沟通。
双方达成一致意见后,赵棕才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商标和品牌名字的。”
要是姚容自己摆摊做小生意,那注不注册商标和名牌名字都没问题。
可要想扩大生产,把玩具生意打造成一个品牌生意,就一定需要落实各种正规流程,让回头客以后都认准了这个品牌来购买。
赵棕担心姚容不知道其中的重要性,正想着详细解释一番,姚容从口袋里摸出一页纸,展开之后,上面画着一个圆形图标。
里面是一只长鼻子的小象。
“这是我设计好的图标。你看看怎么样。”
赵棕和江泛月纷纷探头,面露惊讶之色。
赵棕惊讶,是因为他没想到姚容考虑得那么全面。
江泛月惊讶,则是因为她猜到了姚容用小象形象作为商标的用意。
“至于品牌名字,就叫童话世界,怎么样?”
赵棕愣了愣,嘴里重复两遍品牌名字,竖起大拇指:“这个名字够形象的。”
玩具应有尽有的世界,可不就是童话世界吗。
“我已经备好了六十份玩具。这几天就拜托你把它们寄卖出去,我这边就负责注册商标和招人扩大生产,你看行吗?”
秋风呼啸,气温冰凉,赵棕却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要等的那个机会,真的来了。
这样一个既有专业能力,又有管理经营能力,走一步还能看三步的大佬,居然被他抱到了大腿。
天啊,他赵棕,终于要出息了!
所以这个时候,怎么能说不行,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一切都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赵棕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了。
不得不说,他的性子虽然有些咋咋呼呼,但是脑子真的灵光。
对玩具需求最大的群体,一定是孩子。
赵棕带着玩具,去了市里几所小学。
他原本是想跟便利店合作的。
小学生经常会在放学后来便利店买些小零食,到时要是看中了玩具,说不定会掏自己的零花钱买下来。
但站在便利店前观察许久,赵棕还是放弃了。
便利店太小,卖的都是些几毛钱的东西,上一块钱的都很少,就算他能说服老板同意寄卖,也不可能一次性寄卖太多。
这样一来,玩具就太分散了,很不利于后续的管理。
而且小学生的零花钱才多少啊。
做玩具生意,真正要瞄准的压根不是小学生的零花钱,而是大人口袋里的钱。
想到这点,赵棕眼珠子转了转,开着他的三轮车到了市里有名的幼儿园,直奔幼儿园不远处的一家超市。
半个小时后,老板和赵棕一块儿往里搬玩具。
三轮车瞬间空了一半。
而剩下一半玩具,赵棕没有再送去其它幼儿园,而是送到了一家书店和一家咖啡店。
作为父母,周末的时候带孩子逛逛书店,看到了有款式新颖的玩具,顺手买一件送给孩子,很正常吧。
这年头喜欢去咖啡店的,都是些生活比较小资人群,而这些人群基本都已经成家,看到了有款式新颖的玩具,顺手买一件送给孩子,甚至顺手买一件送给自己,也属于正常操作。
当然,这只是赵棕的一点浅薄想法,最后玩具不一定能卖出去。
但没关系。
这些尝试不会造成任何损失。
而他通过这些尝试,可以慢慢定位消费群体,到以后对玩具进行更精准地投放了。
与此同时,姚容来到了商标局。
常晋市鼓励创业,所以相关流程一路开了绿灯,只耽误了一些时间,姚容就完成了商标注册。
她回到村子,提着自己买的糕点前往村长家。
村长一家人全都围坐在炭盆边烤火。
“老大,老大媳妇,你们找到零工了吗?”村长问自家大儿子。
眼下地里的活干完了,距离过年还有段时间,蕊蕊爸妈肯定不能一直待在家里,而是要去镇上找些零工。
蕊蕊爸说:“这年头零工不太好找,我打算明天去市里问问。”
村长老婆叹了口气:“要是你们没留在村里……”
蕊蕊妈摇头:“妈,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住在村里,赚得是少了些,但也没小叔子他们辛苦。”
要不是日子艰难,谁乐意背井离乡在外打拼。
像老三和老三媳妇,生了苗苗后,就把苗苗送回了老家,过年都舍不得买车票回家和孩子团聚。
村长老婆摇头,脸上露出些愁苦之色:“咱们这地方,什么时候才能脱贫啊。”
村长没说话,只一味抽着自制土烟。
比贫穷更可怕的,是贫穷正在进行代际传递。
他们那辈子是穷过来的,他们的孩子这辈子也是穷过来的,他们的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