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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节

 

卓玛点头:“你说得没错,但是——”

“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成功救治了瘟疫,一切都好说。可你有没有想过失败的后果?”

“你以为,你失败之后,下场会比相城知府好很多吗?”

阿溪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失败会有什么后果,但行事之前还是莫问前程为好,否则容易瞻前顾后。”

赵大夫、钱大夫和卓玛都沉默了。

如果说在瘟疫面前,逆行进入漠城,需要很大的勇气。

那第一个站出来,代替所有人做出封城的决定,就更需要大无畏的勇敢。

在这样的勇敢面前,他们的犹豫不决显得如此苍白。

“好。”

卓玛突然笑了笑。

“宿少阁主一个陌生人,都能为漠城做到这种程度,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漠城人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张老汉是漠城里再普通不过的百姓。

他年轻那会儿在商队里打杂干活,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也算有些见识。

三十年前,塞北爆发瘟疫,他全家人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

后来,他娶了一个妻子,妻子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各自娶了儿媳妇后,又给他生了三个孙子一个孙女。

一家十口人的生活不宽裕,磕磕巴巴,吵吵闹闹。

如果日子就这么下去,也许等哪天张老汉和妻子一蹬腿,两个儿子就会分家各过各的。但几天前,漠城爆发了瘟疫。

大户人家都在想办法往外逃,两个儿子也在家里商量着要不要跑,张老汉耷拉着眼皮,冷冷道:“跑什么跑,绝对不能跑!”

大儿子不解,张老汉抽了一口旱烟:“三十年前,我们逃过一次,最后是什么结局?全家只有我活了下来!”

妻子边剥着蒜,边叹道:“你们那时候还没出生,不知道塞北有多可怕。不管跑到哪里都有瘟疫,逃跑就是白白折腾。要是有这个力气,不如省下来,说不定就熬过去了。”

二儿子红着眼眶道:“难道就这么等死吗?”

张老汉让妻子这几天做饭时多做一些,让大家都能吃个六七分饱,然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一角碎银,递给大孙子:“大郎,你去请两张驱邪的符回来,一张挂在门口,一张烧成符水,到时全家人都喝一喝。”

大孙子问:“爷爷,符水真的能够驱邪吗?”

“真的能。”张老汉目光悠远,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觉得符水能治百病,还是在单纯求一个心里寄托。

大孙子接过碎银跑了出去,直到吃午饭的时间都没回来。

张老汉刚要骂人,就见大孙子急匆匆跑进来,面上带着几分奇异的惊色。

“爷爷,城门被一个姑娘带人堵住了!那个姑娘说,从今天开始,不允许任何人出城!”

“什么!?”张老汉一惊,“姑娘?是卓玛大人吗?”

大孙子激动道:“不是,她说她姓宿,是个大夫。”

张老汉狐疑道:“一个大夫能堵住城门?”

这个时候,阿溪庆幸自己不只是一个大夫,她的身后还站着绝仙阁和聚贤盟,她娘给她安排了两个武功超凡脱俗的暗卫。

单纯靠暗卫,封不住城门。

但高超的武功,再配上一个不能轻易得罪的身份,往往能够事半功倍。

漠城的大户人家,与阿溪、卓玛的人在城门下对峙了半日,才默默退去。

阿溪知道,他们暂时退去,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放弃了出城。

如果她没办法控制住漠城的局势,如果漠城的瘟疫继续恶化下去,那到时候,这些人不会再顾及她的身份。

所以稍作休息后,阿溪找来赵大夫和钱大夫,与他们商量建立隔离区的事情。

漠城出现的这场瘟疫,是一种全新的瘟疫,起初表现出来的症状和感染风寒差不多,但没过几日就会慢慢加重,最后病人会在高热不退中昏厥死去。

这种瘟疫的传染性不算特别强,可几天下来,漠城还是有了上百名病例。

隔离区并不难建,真正难的,是如何说服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住进隔离区。

卓玛说:“他们宁愿掏光积蓄去买符水治病,也不愿意将性命交付给大夫。”

赵大夫说:“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赶紧把病人集中起来。”

钱大夫也是气狠了:“既然讲不通道理,那我们就来硬的,直接去到他们家里,把人抓到隔离区。”

三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看向阿溪。

不知不觉间,阿溪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阿溪沉吟片刻,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三人追问:“什么办法?”

阿溪不忍对那些生病的百姓付诸武力,但对那些神棍,她可就没有半点儿手软了。

她命人连夜抓来城中所有神棍,让这些神棍去说服感染了瘟疫的百姓住进隔离区。

百姓不听他们的话,却很听神棍的话,配合着乖乖住进隔离区里。

赵大夫哭笑不得:“这都叫什么事啊。”

阿溪脸上戴着简易版口罩,手上戴着手套,静静凝望这一幕:“这种情况一定会得到改变的。”

防疫工作千头万绪,卓玛主要负责调度人手、配合工作;

钱大夫带着一帮人,运用古籍记载的办法,控制瘟疫在人群中的扩散速度;

阿溪和赵大夫负责照顾病人,想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找出能治疗瘟疫的药方。

只是,这一次的瘟疫来势汹汹,阿溪他们翻遍了手头所有古籍,都没能找到治疗瘟疫的有效办法。

这天,又有一个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在饱受折磨后痛苦死去。

阿溪来不及悲伤,就迅速投入到对另一个重症病人的救治中。

等她忙完手头的工作,才听人说卓玛找她。

阿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用艾草熏遍全身,这才去见卓玛:“怎么了?”

卓玛叹气:“今天有好几波人来找我,说他们家中陆续有亲眷染上了瘟疫。我勉强将他们打发走了,但看情况,最多三日,要是还找不到药方,他们就肯定会不管不顾冲出漠城。”

阿溪抿了抿唇。

卓玛问:“你们有头绪了吗?”

阿溪苦笑:“暂时还没有。”

距离封城才过去了五天,要是这么快就有头绪,每一次瘟疫爆发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卓玛也不想再给阿溪泼冷水,但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前告知阿溪,让阿溪做好心理准备:“城里的草药所剩不多了。”

阿溪问:“不是刚从附近城镇调了一批过来吗。”

卓玛摇头:“塞北的草药储备并不丰富,那批草药只是杯水车薪。”

阿溪默然,片刻后道:“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有我就先回去了。我手头还有很多事要忙。”

阿溪辞别卓玛,刚回到隔离区门口,就见两个男人拉着一辆板车走了过来。

板车上躺着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

老人还稍微有点意识,小孩已经烧得不省人事。

正是张老汉和他的大孙子。

“大夫,大夫,求你救救我爹和我儿子吧。”男人见到阿溪,松开板车,哭喊着朝阿溪扑了过来,还作势要跪下去,“我爹和我儿子这两天一直在喝驱邪的符水,但是符水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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