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节
“我啊。”叶鹤栖托腮,突然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在现代的时候,有八成以上的孩子,小时候都一定纠结过一个问题:以后到底是上北大好,还是上清大好。
没想到一朝回到了民国,她居然还在纠结同一个问题。
怀着几分玩笑的心思,叶鹤栖开口:“你们说是上北大好,还是上清大好呢?”
结果桑佩珍和黎溯根本t不到她的梗,在那里一本正经地帮她分析起来。
倒是沈润书,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犹豫,包饺子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叶鹤栖正在听桑佩珍和黎溯的分析,没注意到沈润书那边。
还是姚容从厨房出来后,开口问了一句:“润书,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直不说话。”
众人这才停下议论,将目光投向沈润书。
沈润书道:“我是在担心,清大短时间内不会开放女禁。”
“这怎么可能?”桑佩珍最先发言,“连教育部都明文同意男女同校了。”
黎溯也反驳道:“我记得从民国三年起,清大基本每隔一年就要招收一批专科女学生,将她们派往美国留学。”
《壬戌学制》是在1922年11月1日颁布的政府明文,但大学开放女禁是在更早之前。
自新文化运动起,无数先驱一直在为妇女解放奔走,鼓励女性走出家门,为砸烂旧世界而战。
还有不少人一直在为男女同校的主张一次次奔走呼告。
五四运动爆发后,这股风潮更是达到了巅峰。
一个叫做邓春兰的女生,受到了五四运动的鼓舞,在这场运动结束后,为了能够进入大学学习,曾经给北大校长写信,希望北大校长允许女子入学,表示“自己愿为先例”。[注]
只可惜,她的这封信没有得到回应。
但邓春兰毫不气馁,只身前往北平,借助舆论的力量,最终成功实现了自己的诉求,让北大在1920年首开女禁。[注]
邓春兰成为了北大招收的第一批女学生。
北大也成为了民国第一个开女禁的大学。
沈润书微微皱眉:“你们说得都没错,但有一件事情你们是不是疏忽了。”
“清华那些专科女学生都是直接被送出国留学,事实上,她们从来没有在清华园上过一节课。”
桑佩珍和黎溯面面相觑。
这一点他们还真没想到过。
叶鹤栖没有失态,她想了想,道:“你是不是还知道别的?单从这一件事情,应该不足以让你得出清大短时间不会招收女学生的结论。”
沈润书叹气:“你们想想,作为和北大齐名的大学,北大都开了女禁,社会各界会没有希望清大开女禁的呼声吗?”
但两年都快过去了,依旧只是停留在了呼声阶段。
现在《壬戌学制》都颁布了,清大依旧没有出台任何文件,校长也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做出表态。
叶鹤栖也跟着皱起眉来。
见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沈润书也颇为无奈:“这种高兴的日子,我不应该扫大家的兴,可能是我有些想多了吧。说不定清大过段时间就有反应了。”
叶鹤栖努力回想,却已经忘记清大是从哪一年开始招收女学生的了。
黎溯连忙出声活跃气氛:“没事没事,去不了清大,那就去北大呗。到时咱们在北大重聚,再组个话剧团,多好啊。”
桑佩珍也帮着转移话题:“是啊,我就更喜欢北大。要是你们三个都报考北大的话,我也有点想一起去报考北大了……”
叶鹤栖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笑道:“那就再等等看吧,我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各大高校都会陆续出招生通知的。”
聊完学校的事情,几人加快了包饺子的速度。
姚容先端走了一盆饺子,煮热水后,将饺子直接下锅。
等叶鹤栖四人包完了所有的饺子皮,锅里的饺子也刚好开了。
“剩下的饺子馅要怎么处理?”沈润书问。
叶鹤栖左右看看,目光落到了沈润书带来的大白菜上:“我有主意了。”
她将白菜叶一一洗干净,用白菜叶将饺子馅紧紧裹住。
“这也行?”桑佩珍说。
叶鹤栖十分自信:“没问题的,一会儿直接放锅里蒸熟,不就是一道菜了吗。”
直接将饺子馅裹起来,可比包饺子快多了。
等他们处理完了所有的饺子馅,煮好的饺子也刚好放凉。
吃完饺子,几人才开始准备晚饭。
半个小时后,“白菜裹肉馅”这道菜最先做好。
桑佩珍用筷子夹了一个,试着咬了一口:“……这味道,和饺子有什么区别。”
叶鹤栖:“都是一样的馅,当然没区别了。”
很快,晚饭就做好了。
餐桌上,姚容一边吃着菜,一边问起几人今后的志向。
桑佩珍第一个开口:“我先说吧,他们三个的志向,肯定一个比一个厉害,要是在他们后面说,我会很有压力。”
姚容眼眸含笑,鼓励道:“志向没有高低之分,也不存在谁比谁厉害的说法。”
桑佩珍笑容有些羞涩,但语气十分认真:“我想当一名老师,行教书育人的职责。”
姚容夸奖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老师这个职业多崇高啊,还非常受人尊敬。”
桑佩珍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
剩下三人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往下说。
黎溯第二个道:“我想要学数学,以后当一名数学家。”
紧接着是沈润书:“我希望能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用之人。”
姚容问:“在你心目中,怎样才算于国于民有用?”
沈润书垂下眼眸,温声道:“为那些受到压迫和剥削的同胞奔走发言,这是为民。”
“为国家崛起民族复兴而献出自己的才智、力量乃至生命,这是为国。”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出国留学,看看华国和其它国家的差距,看看其它国家是如何发展崛起的,其中有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的地方。”
姚容轻叹一声,说:“你今年还不到十八吧,没必要这么早就有了杀身成仁的觉悟。”
沈润书笑容爽朗,里面没有一丝阴霾:“姚姨说得是。”
但看他那表情,显然没有被姚容说服。
姚容也没有再劝,视线转到叶鹤栖身上,还没说话就先笑了起来。
叶鹤栖也笑了一下:“我的志向,娘你应该清楚吧?”
姚容道:“我大概能猜到,但还是想听你亲口道出。”
叶鹤栖还没开口说话,耳垂就先通红了一片。
她娘曾经说过一句,让她印象非常深刻的话语。
-鹤栖,我就是你最成功的作品。
既然有“最”字,那数量自然不应该只有一个。
志向没有高低之分,无论是当老师,还是当数学家,亦或是像沈润书那样成为一个革命家,说白了,他们几人都站在一条战线上。
他们都是在为了一个更好的国家而努力着。
她的志向,与他们有些不同,却也算得上是殊途同归。
叶鹤栖强装镇定,一字一句,将那早已徘徊在心中许久的志向说出了口。
“我希望,以后能够帮助更多像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