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当龙侍除了荣誉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好?处吗?”凝禅沉吟片刻。
“龙侍就已经是最大的好?处了呀。”幡灵不解道:“龙侍的作用可不仅仅是龙女的侍从,更重要的是,龙侍就相当于龙女的伴侣,下一任龙皇的父亲。”
凝禅愣了许久。
她整理了一会儿思路,终于想出了这其中有哪里?不对劲:“等等,意思是说,无论龙侍是谁,是什么种族,只要母亲是龙女一族,那么孕育出来?的,都?是应龙?”
幡灵点?头:“对啊,应龙的血脉是不会被?任何其他血脉稀释和玷污的。龙女的血,就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妖血。”
凝禅看过许多书。
虽然她看书很?容易睡着,但前世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几乎住在?藏书阁里?。
也不是没有见过有关应龙的文字记载,但她的印象里?,应该是真的没有任何关于龙女和龙侍的记载。
如果这一族真的像是幡灵所说的这般的话,这不应该。
有人将所有这些相关的资料都?抹去了。
凝禅思绪很?乱,她想了许久,终于问道:“龙女和龙侍之间,会有什么契约吗?龙侍……有可能会这样粗暴甚至冒犯地对待龙女吗?”
这算是问到?了幡灵的盲区。
她“啊?”了一声,思索许久,有些茫然地开口?:“可是龙侍为什么要这样?在?我们妖族,还没有会这样对待龙女的龙侍出现过……”
幡灵知道的信息也是从被?它?收入了招妖幡的那些妖族的记忆中提取出来?的信息,显然这些妖族都?没有做过龙侍,它?自己也不知道更多了。
但这些对于凝禅来?说,已经弥足珍贵。
她觉得自己距离有些真相,更近了一步。
而她对于这些事情,也有了更多的猜测。
凝禅用了足足八个月的时间来?做虞画澜的替身傀。
期间虞画澜也派人来?催过,还通过寻音卷发过信息,凝禅的回话非常简单直白:【慢工出细活。】
虞画澜怎么可能相信这么敷衍的话:【为何虞别?夜的替身傀只用了三天。】
凝禅回复得老神在?在?:【但在?此之前的准备就做了足足八年,快做好?了的时候正好?抓他来?做试验而已,便宜他了。】
虞画澜心道你总共才多大,就准备了八年,但他盯着寻音卷上的这几行字,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左右不过一个春秋而已,他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招妖幡也好?,替身傀也好?,所有的这一切,他从来?都?势在?必得。
就像是彼时对虞画棠一样。
只有虞别?夜看着凝禅毫不避讳地扔在?一边的寻音卷上的字,表情很?是微妙。
凝禅说是抓了他来?做试验,又?说什么慢工出细活,但在?这几个月里?,她分?明……又?给他做了好?几只替身傀。
甚至一字排开,怕他自己也混淆,格外控制了一番年龄,搞了幼年版,青年版,少年版,银发版,黑发版。
虞别?夜看着一连排的自己,表情很?是古怪,心道能做出与过去的自己那么肖似的替身傀也并不奇怪,毕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青年版的他,为何看起来?也如此有神韵。
更何况,凝禅不是早就放出话过,一个人一生只能做一具替身傀,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足足拥有了七八只。
再这样下去,他尾巴可能岌岌可危。
而且……
不管看多少遍,他在?看到?这些顶着自己脸的替身傀时,心底都?会油然而生一片毁灭的欲望。
只是再看向在?旁边的摇摇椅里?翘着脚晒太阳的凝禅,眼?底那股乖戾敛去,像是炸毛的小猫重新乖顺。
虞别?夜有很?多问题在?心头,但他也只让这些问题停留在?心头,至始至终都?没有问出过半个字。
摇摇椅是他做的。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里?还会做这种东西。
但看久了凝禅做傀,虞别?夜觉得自己已经自动学?会了一些特别?的制作技巧。
比如给段大师兄修缮已经被?刀锋剑影毁了无数次的屋子?。
比如开辟了一片菜园子?,引了水渠,还做了个小水车。
再比如,他甚至亲手捏了一摞小花盆,种了六初花,只为凝禅每天睁眼?看向窗边的时候,能看到?窗外盛放的重瓣粉色花朵。
凝禅其实睡的很?少。
她大概就是那种在?修仙之后进化掉了一些睡眠的人。
但她但凡睡,都?会昏天暗地地睡个两?三天。
看到?那些六初花的时候,凝禅是有些恍惚的。
恍惚自己究竟是在?这一世,还是回到?了前世的那些好?似与此刻并无区别?的漫长?岁月。
某一次凝禅靠在?摇摇椅上,歪着头靠在?软垫里?,有些半睡半醒的时候,虞别?夜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倏而听到?凝禅低喃了一句。
“阿夜。”
虞别?夜的所有动作猛地顿住。
他垂眸。
阳光穿过树梢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眼?睫毛在?眼?下整齐地落成扇形,睡着的时候,她身上的所有压迫感?都?一并收敛,长?发散落,有几缕搭在?他的手腕上,再滑落下去。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虞别?夜静立了许久,他翻开手,掌心浮现了一朵六初花,他注视凝禅的睡颜半晌,抬手将那株花别?在?了她的耳边。
他的动作足够轻柔,凝禅却恰好?侧了侧脸,于是脸颊便正好?贴在?了虞别?夜的手掌之中。
她的唇轻轻擦在?他的腕间,并没有因为脸颊接触到?的突如其来?的温热而惊醒,而是落得更实了一点?。
甚至翕动嘴唇,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
“阿夜。”
虞别?夜所有的动作都?顿住。
他从俯身,到?单膝跪地,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将手垫在?她的脸侧,感?受她的呼吸轻柔的铺洒,她柔软娇嫩的肌肤摩挲在?掌心,她的长?发落在?他的膝头,与他的发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张密不可分?的网。
他身量高出她许多,从来?都?是俯视她。
但此刻,他却觉得,他好?似更习惯从这样低她半个头的角度仰视她。
许久,他的眉眼?变得松散,终于在?她睡着后,卸下了自己长?久以来?挂在?脸上的清浅,眼?底的占有欲和贪恋越来?越浓,浓到?他自己都?忍不住垂下了眼?。
不能再看了。
他甚至不敢去回想她方才的那两?声“阿夜”中过于熟稔和亲昵的音色是从何而来?。
他害怕不是他,怕她还有别?的阿夜,那他恐怕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他垂眼?,俯首,再俯身,小心翼翼地卷起了一点?她的发梢,贴在?了自己唇边。
这个吻比吹拂过渊山的风还要更轻柔,连蝴蝶都?不会被?惊扰振翅。
所以虞别?夜也不会发现 ,原本应该熟睡的凝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所有动作。
她本应阻止他,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或是不动声色地避开的。
但她只是看着。
然后重新闭上眼?,让眼?前的一切与梦境中的过去重叠。
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