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虞倦面无表情,看着扑腾到这边灯下的飞蛾,移开目光:“……你叫学长就行。”
丢下这句话,径直往里走去。
“卧槽!”
“我们学校的!卷儿什么时候偷偷谈的啊,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虞倦走在前面,按照老板的指示,打开包厢的门。
周辉月坐在窗边的位置,看自己进来,笑了一下。
几个人都停在后面,孙帆挠了挠头,说:“怎么有点眼熟?”
虞倦感觉大事不妙,他好像忘了一件事,而且也把孙帆的记性想的太差了。
孙帆从门缝中挤了进来,看着周辉月的脸,想了一小会儿:“那个,你是我们院的学长周辉月吗?”
周辉月点了下头。
虞倦头更痛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不用想怎么介绍周辉月了。
于是,状况就变成了这样,虞倦坐在周辉月旁边的座位,几个舍友坐在对面,似乎也很震撼,因为消息一个比一个重磅。
菜是周辉月点的,上的很快,虽然虞倦不怎么说话,但包间里的气氛仍然非常热烈。
第二天有课,不能喝酒,周辉月给所有人倒汽水,就听孙帆嘀嘀咕咕:“怪不得呢,之前有一次去上课,路过宣传栏,正好有学长的照片,都不愿意走,还是我说快迟到了……”
虞倦的耳朵发烫,什么叫他不愿意走,他就停了不到三十秒!
“我有眼不识泰山,还以为图是修的,卷儿……”
虞倦感觉自己要烧起来了,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他绝对、绝对不会在那里停留一秒钟。
高一林眼疾手快,给孙帆塞了个饼,堵住他的嘴。
孙帆一边嚼,一边迷茫地问:“干嘛呢?”
又自言自语:“这个饼还挺好吃。”
高一林意有所指:“我怕今晚回去咱们宿舍发生血案。”
好冰!
虞倦的脸被什么碰了,他吓了一跳,皱着眉,循着方向看去。
是周辉月用装着冷饮的杯子碰了一下他的脸。
他脾气很差地问:“怎么了?”
按照他本来的意思,虞倦想演一演相敬如宾,但现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演,每一秒钟情绪都在剧烈波动,即将火山喷发。
周辉月的眼底有很多笑意,指了指虞倦的脸,小声说:“很烫。”
然后将杯子放在了虞倦的嘴边。
虞倦就着周辉月的手,灌了几口冰汽水,热度稍有降低。
高一林:“啧。”
陈闲:“啧啧啧。”
孙帆:“呜呜呜,好想凡凡!”
虞倦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坐在一边,偶尔喝一口汽水。他讨厌的食物很多,但是请客肯定不会只点他喜欢的。虞倦不想踩雷,所以都是周辉月夹在他的盘子里才吃。
至于对面三个人是怎么看的,他已经不愿意想了。
周辉月一边夹菜,一边和宿舍几个人聊天,也解答了很多问题,老师、课程,乱七八糟和学习有关的事。
吃完了饭,也十点多了。几个人很有眼色,道了别之后就直接走了,都没叫虞倦。
虞倦有点撑,周辉月投喂得太多,他一直在吃,现在按着肚子,看着周辉月给人发消息,说是下次请他吃饭,好奇地问:“谁啊?”
周辉月把手机递给他看,上面很多学校的事,就是不久前聊得那些。
虞倦:“?”
周辉月解释:“找认识的学弟问的。总要准备。”
虞倦“哼”了一声:“原来你的记性也没那么好。”
周辉月挑了挑眉:“还行。”
如果他真的是两年前毕业,不可能这么快忘掉。但毕业这么久了,忘掉了很多细节。
虞倦站起身,准备去结账,周辉月叫住他,说已经付过钱了。
他转过头:“不是说好我请?”
周辉月抬了抬手机,意思是那个学弟还有别的朋友:“下次你来。”
还有下次?虞倦想,这么尴尬的事,一生只能有一次。
但又想到身边这个人情况特殊,虞倦还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虞倦的空闲时间大多在忙舞台剧。
虽然排练占用的时间不多,台词没两句,但是虞倦很好用,四处都能帮忙,还会画画,可以帮贺霜复现场景,一时间成为导演最好用的帮手。
时间一长,也和舞台剧里的人混熟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贺霜是看到虞倦的脸就移不开眼,非得留下他不可。剧组的人很多,肯定有关注八卦的人,有人在听到虞倦的名字后,不免有些嘀咕,不知道他人到底怎么样。虞倦是很称职的花瓶,美丽布景的一部分,但不是那类因为长得好看,被很多人追捧就自视甚高的人。实话实说,他的性格确实有点高傲,不太和人说话,经常一个人站在人群外,戴着耳机,看着窗外,但这副模样也挺赏心悦目的。
总之,在相处过程中,即使最开始有人有失偏颇,那么点怀疑也打消了。
今天是正式彩排,和正式演出差不多,所有人全妆上阵,中途无论出现什么意外都要继续下去,等事后再复盘。
虞倦也被抓来化妆,他闭着眼,任由别人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很不自在,但又没办法跑路。
凑巧有人在他身边说:“白非说有事,临时来不了了。”
贺霜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高兴:“他一次都不来。要是真这么忙……算了,结束了我去找他。”
虞倦的妆一画好,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男主角也是个帅哥,但和虞倦比,差的有点多,现在看着虞倦,开玩笑说:“男配也太好看了,观众会不会质疑我不太行啊?”
贺霜不走心地安慰他:“说什么呢,卷儿这么好看,女主选你不选他,只会觉得你们是真爱。”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虞倦也没忍住笑了。
虞倦的戏份很少,结束后就脱了戏服,走出了人群。正好当牛做马的导演亲属陈闲也终于能歇一会儿了,就一起推开门,去了安静的楼梯间。
他们的关系不错,但很少有两人独处的时候。
陈闲琢磨了一会儿,感叹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这么英年早婚。”
十八岁,才成年没多久,还直接订婚,实在是太赶了,快到有些不可思议。
陈闲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也不错,知道白家,所以也知道白非的依仗是什么。虽然虞倦从未提过自己的家庭,但联想到他的经济状况,还有白非,也能猜到虞倦的身份背景,估计家庭状况复杂。
所以一时没忍住,好奇地问:“你和周辉月、学长的婚约,是家里人定的吗?我听说有的豪门……”
虞倦没想到舍长还能猜出这一层。
上次请过客后,周辉月在宿舍里风评飞速上升,从学长学姐门口中的传奇前辈变成了倒霉出了车祸坐在轮椅上,但仍旧散发光辉的天才学长。
说真话也没关系,但解释起来很麻烦,虞倦也不想打破这个光环。
电梯“叮”的一声响了。
虞倦靠在墙上,仰着头,他没想太多,漫不经心地说:“别问了。自由恋爱。”
然后,他就看到电梯里出现一个轮椅。
是虞倦此时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是周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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