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就像现在,他在改变周辉月,但同样也改变自我。
因为在此之前,虞倦从未有过改变任何人的念头。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风的声音。
虞倦想说算了,如果周辉月真的不想说。
“我是很烦。”
周辉月是这么说的。
虞倦怔了怔。
“周恒很烦,苏俪很烦,周知很烦,工作很烦,全都不想做了。”
周辉月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着,很难想象这个人也会说这么幼稚的话,可能全世界只有虞倦见过周辉月的这一面。
虞倦问:“那有什么不烦?”
他酌情考虑帮这个人找找,就像当初周辉月从前做过的那样。电影很烂,不好看,他也没有因为论坛上的言论而不高兴,但当天的心情确实莫名其妙变得很好,他总是会回忆起那一天,黑暗的影院中,一偏头就能看到周辉月的脸。
他记得周辉月认真的语调,坦白地说:“不高兴的是我。”
明知道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却比自己这个当事人要在意得多,好像是什么无比重要的事。
几乎没有一秒钟的停顿,他听到对面的人说:“虞倦。”
虞倦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思绪被打断,含糊地“嗯”了一声,问:“叫我干嘛?”
这次沉默了片刻,周辉月说:“不是你问的吗?”
虞倦像是反应过来,他的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不是痛,而是酸酸麻麻的。
周辉月用笃定无疑的语气说:“虞倦不烦。”
一瞬间,虞倦产生了迫不及待的欲望,自己想去找周辉月。
这个想法突然起来,又无比强烈,甚至连思考的余地都没留,虞倦没有一秒钟的犹豫,立刻说:“发个定位。”
周辉月还留在那间儿童房里,一整个晚上,听虞倦的每一句话,好像看到他穿过绿野波浪,从茂盛繁密的夏日草木间走到自己身边。
窗户是开着的,周辉月看到透明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他的手搭在窗台上,割破的伤口已经凝固,干涸的血迹看起来狼狈而狰狞。
他想起那一天。
房间很闷,周辉月推开窗,虞倦支撑不起身体,但视线似乎很努力想要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