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花两块钱，一块钱再买瓶汽水，站着，听这样的歌曲，竟然能有种被洗礼的感觉。
少了几分喧哗，多了很多感动。
原来还有这样的含义。
这已经摆脱了普通歌舞厅唱歌的气氛了。
一曲唱罢，竟然空白了几秒，都没人鼓掌欢呼，好像还在回味词曲里蕴含的力量。
然后才回过神来似的赶紧鼓掌欢呼，还有不少人敲玻璃瓶！
荆小强提醒大家轻点，敲碎了玻璃渣子伤人，都能引得一片笑声。
姑娘们更是纷纷朝前挤，终于可以尖叫了。
再来《真的爱你》，同样解释是献给母亲之后，多加了一句：“再献给我的音乐老师，您的教诲让我受益匪浅……”
说这话的时候，回头看了眼。
从姑娘们尖叫开始，陆曦就带头往外站，站在她最熟悉的那个舞台角落的墙根，杜若兰和潘云燕也不落后，余舒凡扶着周晴云，却叫杨小娥躲在她们身后一起出去，最后藏在几个姑娘身后，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种场面。
夜总会是不会有这样气氛的。
这会儿余舒凡连忙给教授咬耳朵，在感谢您呢。
周晴云轻轻拍研究生的手。
唯有黄雪蓉她们赶紧跟着其他姑娘此起彼伏的尖叫，跟一群母狼羔子示威似的！
场面极其火爆。
三块钱看这样的演唱会，那可不是千值万值了？
但所有人肯定都没想到的就是大概三四首之后，《冷雨夜》的前奏刚起来，余舒凡就示意杨小娥做准备，却没让她露相。
荆小强介绍这是乐队歌手为了音乐追求，穷得叮当响，不得不跟女朋友分手以后写下的歌曲时，又侧头看了眼。
余舒凡给他轻轻点头。
她都研究青楼唱曲儿了，对氛围把握还是有点体会的。
荆小强就继续说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孤单的个体，爱情这东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我们摆脱大量的孤独，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所以，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爱情吧，去品尝其中酸甜苦辣，这能让你孤独的人生从此变得更加有色彩，谢谢，冷雨夜……”
玛德，要说那些民谣歌手或者什么狗屁歌手引得妹子前赴后继呢，这种感性的词儿虽然屁用没有，对雌性生物杀伤力巨大。
特别是带着这种沙哑磁性的嗓音说出来！
现场几乎所有的姑娘都在尖叫！
陆曦却不由自主的在胸口攥紧俩拳头，不小心碰到旁边杜若兰的胸口。
出神的姑娘转头：“啥？”
陆曦甜蜜：“这话是对我说的！”
杜若兰终于反击：“额还jio得是对我额说的呢……”
好在这年头没有渣男、海王的说法。
这等信手拈来的夺心之词简直就是雨露均沾的群攻术！
连罗莉都看得目不转睛。
唯有杨小娥紧张得心跳都要停下来。
果然，等荆小强唱完第一段，乐手们开始间奏时，那位正儿八经的贝斯手正在对着贝斯发功。
余舒凡看全场像被放开了禁锢，从荆小强一停嘴，他们就男男女女都尖叫，赶紧伸手一拍身后杨小娥的屁股：“上……”
小葱段儿似的姑娘，脚都软了，差点被一把摔到台上！
以荆小强的感受，就是明明整个舞台下方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忽然齐刷刷的偏移。
他马上加大动作转身对这边弹奏！
整个现场竟然瞬间清风雅静！
只听见乐队演奏的音乐……
应该是所有人都傻掉了，这是嘛？这是个嘛？！
女性穿的西装，在沪海已经有了，大多是酒店或者涉外单位要求穿着，但荆小强是在服装市场好不容易找到件大码的童装……
所以杨小娥穿出来，里面的白衬衫比西装还长，甚至都快盖住了下面的百褶裙。
没错，按照搭配来说这是身jk装，但拉出来的衬衫那么长，普通百褶长裙被荆小强使劲剪短后在膝盖边。
没有长袜，却配了双高帮皮鞋！
明明只能穿35、36的鞋子，实在找不到合适款，39码的大头皮鞋，愈发衬得杨小娥白幼瘦。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带着二次元的q版比例。
萌属性。
但面部却是烟熏妆，加重的黑眼圈带着哥特少女的冷酷倨傲。
呃，荆小强确实是照着艾薇儿的外形来塑造的。
就是差点被这双大头皮鞋绊翻，但挎着电吉他的杨小娥还是拼命记住了这两天跟洗脑似的看着荆小强动作，被他那大幅度的弹奏动作给带走！
手上不由自主的跟着弹奏，起码是做出弹奏的动作。
在音乐学院学来的动作还是标准。
荆小强也偷偷把自己的民谣吉他凑近麦克风，让音箱播放出来的弹奏音加重。
本来绝大多数人连贝斯和吉他都分不清，更不分开民谣吉他和电吉他的音质区别。
可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少女正在娴熟弹奏这片乐曲，惊若天人！
其实那根电缆压根儿就没接到另一边去。
然后现场迟疑了刹那，就爆发出差点把整座排演厅屋顶掀翻的尖叫狂吼！
比荆小强之前在这里制造的热度都要高！
没错，三天前还在夜总会穿着劣质旗袍浓妆艳抹的三陪歌女，重新包装站在舞台上，就有如此威力！
所以说，艺术永远都是点石成金，提高附加值的魔法棒。
一块石头可以铺路，也可以雕刻成被成千上万人顶礼膜拜的佛陀。
据说，就这一晚，第二天沪海多了好多女孩子去学吉他、组乐队……
九十年代恰恰是个分水岭，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吃饱穿暖想方设法，哪怕有娱乐心思也没这种能力。
这时候大城市终于能吃饱了。
进入新世纪以后的人，很难理解那种憋了好多年的吃喝玩乐心思，跟报复似的啥都想试试。
哪怕这时候在大学学吉他已经是个很帅的事情，但普通社会上还没普及开。
距离hk社会beyond这种普通人家孩子他们能玩乐队，还差着些年的距离。
这一刻被提前点燃。
原来这么帅，这么酷！
裙子下露出的白生生腿子，小西装跟高腰似的，还没衬衫长，小领带歪歪斜斜松垮垮，很容易联想到不良少女的放荡气息，很勾人啊！
可是已经合练很多次的这个节奏点一到，“冷雨夜我在你身边，盼望你会知……”
那歌声就就条件反射似的出来，顺着余舒凡悄悄移过来的麦克风，高亢！
高亢到现场几乎所有人，都能瞬间颅内高潮的那种！
不知道究竟是听见个女声这样唱，还是因为视觉冲击力太大……
这画面太美！
电吉他的琴颈往往比民谣吉他长得多，小小个姑娘，抓着吉他攥住颈身，摆出疯狂摇摆，爆发嘶声高唱的样子！
会深深印刻在所有人脑海里！
这年头没有人手一台手机摄像头，没有随处可见的网络传播。
但就像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却只够爱一人那样。
恰恰是这种珍贵，让所有人在这个时候不会想要不要拿手机拍照，不会关注我的角度怎么样，有没有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