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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夭夭做得这么好,看来爹再过几年就能跟你娘去游山玩水了啊。”

“您二位这五年还?不算游山玩水啊?”

“那自?然是不算的,最多就是游了个江南吧。”

“娘,您又气我!”

……

一整个下午,顾灼都黏在爹娘身边,仿佛想将这五年没?能说的话一口?气都补上。

问爹娘江南的景致,讲自?己打过的每一场仗。

说累了,宁可去厢房休息,都不愿意离开主院。

直到天黑用过饭,心中的惊喜才?算是缓了下来。

顾老将军拍了拍她的发顶:“京城的情况你不必太担心,既然不是当即就要人命的毒,总能找到解毒的法子?。何况,摄政王已经回京,不会出大乱子?。”

顾灼吃饱喝足:“嗯,我知道,爹娘早些休息。”

她之所以说“知道”,完全是觉得,都这么长时间了,摄政王不论是在哪儿?,也总该回京了。

而顾老将军以为顾灼与摄政王是一起知道皇上中毒的消息,而后一个回京,一个派人去江南叫他们回来。

这一下午,顾灼一直沉浸在爹娘回来的喜悦里?问东问西,愣是没?与爹娘说起傅司简。

顾老将军和姜夫人则是觉得未来女婿此时不在北疆,也不能叫过来让他们见见,便也没?有提。

尤其顾老将军一想到自?己曾经请摄政王照顾着些顾灼,就不知道是该气自?己“识人不清”冥冥之中给他们两人牵了线,还?是该气摄政王“心怀不轨”哄着夭夭嫁给他,更?是不乐意提。

于是,阴差阳错的——

顾灼错失了从?爹娘口?中知晓傅司简身份的机会。

顾老将军和姜夫人也不晓得女儿?还?被蒙在鼓里?。

-

夜幕沉沉,满月生辉。

顾灼分外闲适地离开主院,彻底地放松下来。

爹娘回来,她再不用如履薄冰地生怕自?己哪个决定会行差踏错。

也有心思想起回城后看到的各式各样的花灯。

今日是元宵节呢,她得拉着傅司简出来猜灯谜凑凑热闹。

长街上灯烛辉煌,火树星桥,人头攒动。

商铺酒楼皆在门前挂满了精致的花灯招揽客人,小一些的食肆摊贩也摆出一些自?制的花灯添了几分巧思灵动。

年轻的公子?姑娘借花灯诉说情意,满眼缱绻,不知又要成多少佳话。

“月娘可有看中的花灯?我给你赢回来。”

“那要是猜不中呢?”

“……我问问老板能不能买下来。”

惹得女子?笑出声,捶了男子?一下。

顾灼路过时看到这一幕,嘴角也不由得牵起来。

她想,应该不会有能难住傅司简的灯谜。

若是有,这不还?有她嘛。

她走得愈发快,没?多久便到了书院。

学生们明日才?会回来,书院里?有些冷清。

顾灼直奔傅司简的院子?,推开院门便欣喜地喊道:“傅司简!”

看见眼前的景象,她愣了一瞬。

这院子?漆黑一片,安静得过分,连时常守在书房外的那个护卫都不见踪影。

离开

顾灼有些纳闷儿, 难道傅司简出去了?或是?,这个时辰就已经歇下了?

可是?院门并未上锁,他的护卫不该这般粗心才是?。

她心中涌上一股不安, 快步走向书房, 一把推开门。

冷冰冰的?气息扑面而来,寒意像是?已经浸入墙壁, 又经久地笼罩着这间屋子。

这种冷不?同于外头?那?种呼啸着?的?萧瑟苍凉和?铺天盖地?,而是?一种能透进人骨缝间的?许久没有人气儿的?森冷。

明明寒风皆被关在门外, 顾灼却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她借着?月光寻到角落里高?几上的?灯盏, 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了灯,房间亮堂起来, 她才得以看清。

高?几上落了一层灰,被她方才点灯的?动作拂开些许, 露出红木几面特有的?光泽。

顾灼转过身第一眼便瞧见隐在昏暗的?光影之中的?书架, 空空荡荡,比先前的?时候少了大半。

桌案上再没有那?些散乱的?纸张, 分外整洁而宽敞,像是?被人刻意地?收拾过。

唯独剩下那?两?个憨态可掬的?瓷质娃娃,孤零零地?和?一旁的?笔墨作伴。

顾灼拿起来瞧了瞧, 还能找见她亲手点上去的?那?颗痣。

可是?本该明净的?釉面灰蒙蒙的?, 色彩看起来也?黯淡了几分。

她想到什么, 拿着?灯盏转身离开书房,朝这院中面向正?南的?那?间屋子走去。

烛火随着?顾灼的?走动摇晃得厉害, 就如同她此时的?心绪, 惴惴而忐忑。

她的?手搭上卧房的?门, 稍稍迟疑了一瞬,缓缓地?推开。

迈步进去, 屋中似乎还残存着?傅司简身上的?梅香,却与书房一样?,透着?久无人住的?寒气。

顾灼环顾了一圈,视线定在那?张简陋的?桌案上。

她走过去,看清那?张散开的?卷轴上,是?一幅没画完的?画儿。

一顶顶营帐旁的?空地?上,她挠着?旺财的?下巴,正?抬头?看傅司简,眉眼弯弯不?知是?说到什么高?兴的?话。

那?是?在军营时,她与他刚相识。

画上的?男人只有一个侧着?的?背影,顾灼不?自觉地?将灯盏凑近想瞧得更仔细,却没拿稳。

“嘶。”

灯油洒在她的?手背上,火烧火燎的?灼热刺疼让她本能地?想放手扔掉,却又担心点着?了桌上的?纸而死死忍住,随后才稳稳搁下。

只是?在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间,灯盏被顾灼紧握着?倾向另一边,大半灯油洒在画上,模糊了画上的?男子,也?让顾灼再看不?清。

让她无端有些心慌。

顾灼并未在意被燎起的?水泡,翻遍桌案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没有找到留给她的?哪怕只言片语。

她抬头?看向床榻,被面的?锦缎在昏暗的?光线下流光溢彩,那?是?被她感叹过的?养尊处优。

曾温暖地?裹着?他们两?人,如今却被胡乱地?推在床尾,摸上去冰冷异常,像是?寒铁。

手背上的?疼久久不?散,一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顾灼大步流星地?离开。

她得去问问宋老先生和?钟嵘,知不?知晓傅司简已经有些时日?不?在书院待着?了。

她担心傅司简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他自己身手颇好?,身边又有护卫,按理说不?会出事。

可顾灼记得清楚,她见他的?第一面,便是?有人要杀他。

她生怕他这般杳无音信地?消失,是?因为一时不?察着?了道被人抓走。

-

钟嵘见顾灼突然到访,是?颇为诧异的?。

正?如她当?初所说,关于书院如何管如何教,她概不?插手。

是?以,顾灼很少来找他与宋老先生,最多就是?让顾家侍卫来问问他们衣食住行上有什么需要。

钟嵘明白,她是?不?想让皇上以为掌兵的?顾家还想干涉文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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