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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没?过一会儿,张公公就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过来了?,他可不敢让摄政王久等:“王爷。”

傅司简轻轻压下暗紫红色的树枝看了?看,未见吐苞,便问道:“京城的桃树何时开花?”

张公公的气还没?喘顺:“再过半个月就、就陆陆续续地开了?。”

“王府的花园中要移栽些桃树,你去照料一下,到它们开花为止。”

“是。”

-

勤政殿内。

裴昭正在解释这两年顾家粮饷经历的曲折。

顾灼觉得,小皇帝虽然年纪不大,却实在是个讲故事的高?手。

抑扬顿挫,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她虽早已知?晓第一次粮饷迟到是因为户部尚书构陷顾家、妄图削减,却并?不清楚傅司简当时竟是在那般危机四伏、孤立无援的境况下与?世家周旋。

若非他力挽狂澜,顾家必定会受到世家党同伐异的打压。

北戎若是再趁机南下,大裴便是内忧外患了?。

这也让顾灼更加确定——

朝廷、京城,离不了?傅司简。

“皇婶,上次的粮饷送迟是朕失察,以后每年朕都提前盯着,断不会再出?这等纰漏。”

闻言,顾灼起身恭敬行了?一礼:“皇上言重,臣替顾家将士谢过皇上。”

既是说到粮饷,她便又问了?另外一事:“臣带来的兵马在京城需用的粮草,依皇上的意思,臣按多少天的量向户部申请比较合适?”

“皇婶您先坐下,”裴昭想?了?想?,才道,“先按一个月吧,让他们和羽林军在京郊大营多切磋些时日,取长补短。等凉州新?任太守的人选定下,再动身回北疆。皇婶,这一个月就让皇叔带您四处逛逛。”

顾灼藏在桌下的手攥得死紧,靠着掌心的刺痛勉强稳住声线,艰难地应道:“是。”

旁敲侧击之前做好的心理准备尽数化为齑粉。

她自欺欺人地在心底反复念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2。

却知?道,自己已经失魂落魄,脆弱得不堪一击。

只有一个月了?。

这个意味着“到此为止”的期限,如一块巨石,绑着她所有的欢喜沉入暗不见底的深潭,再无浮上来的可能?。

涟漪带着吞噬一切的意味,无声归于寂静。

轻微的“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傅司简裹挟一身寒气由远及近,路过顾灼身旁时用指节轻轻刮了?下她的脸,笑着逗她:“冷不冷?”

复又看向裴昭:“说什么呢?眉飞色舞的。”

顾灼咽下口中苦得发涩的茶,抢在裴昭开口之前道:“皇上让你陪我逛逛京城。”

她拉过傅司简的手,不顾冰冷地与?他十指相扣,就像是即将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

傅司简有些惊讶。

小姑娘今日进宫之前,特意警告他不准对她做出?亲密之举,拉手都不行。

如今既是她自己送上门来,他便不客气了?。

傅司简抬起两人紧握着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小姑娘的手背,才道:“夭夭,他不说我也打算带你去玩儿的。”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便拉着小姑娘起身,临走前嘱咐道:“小昭,前几天给你讲的课,写成三篇策论,让人送去将军府。别偷懒啊。”

裴昭苦着脸应下:“啊?哦。”

他就知?道皇叔“睚眦必报”!

等等?为什么是送去将军府?

皇叔这就……登堂入室了??

-

从勤政殿到宫门的这条路并?不短,足够顾灼收拾起那些不该显露的心情。

唯一放纵自己的,便是没?舍得挣开傅司简的手,还与?他靠得更近。

傅司简以为小姑娘是因为冷才不住地往他身边蹭,暗自懊恼出?来时没?给她带个手炉。

他想?解下自己的大氅给她披上,抬手时却被她缠得更紧。

小姑娘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桃花眼中是满满的委屈和不解,明晃晃地控诉他:为什么要松开她的手?

傅司简在她依赖又柔软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只好将她的手换到他另一只手里,又掀开大氅将小姑娘整个人都搂进怀里:“下次出?门还得再给你多穿点?。”

顾灼也不解释,任他误会,只要别抽走她的救命稻草便好。

她窝在他温热的带着梅香的怀抱里,拼命地将与?他依偎相守的感觉刻进心底。

-

停在宫门外的马车的帘子被撩起又被放下,将清寒隔绝在外。

顾灼一头扎进男人怀中,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胸前听他沉稳踏实的心跳。

傅司简伸手将人环住,侧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怎么突然这般黏人?”

便听见小姑娘甜软又懒散的声音:“困了?,想?睡觉。”

顾灼说完这随便找的借口,倒是真?觉得有困意袭来。

想?起男人昨夜的恶劣行径,她不满地在他腰上拧了?一下:“还不是都赖你,脱个衣裳那么麻烦!”

她哪能?想?到,傅司简会把她白日里的玩笑当真?啊——

沐浴后真?的换了?件好看的衣裳敲了?她的房门,然后便堵着她,让她帮他一件件脱掉。

脱一件,便要磨磨蹭蹭将近一刻钟,最后足足用了?大半个时辰才脱到中衣。

她不肯继续,这事儿才算结束。

那会儿都要亥时了?,今日又起得早,能?不困吗?

傅司简也想?起昨夜的事来,勾唇笑了?笑。

其实一开始,小姑娘还是很?大胆的。

大概是存了?捉弄他的心思,便媚眼如丝地勾着他的腰带撩拨,在这场由她主导的游戏里玩得不亦乐乎。

直至看到他喉结滚动、气息不稳,她便心满意足地退开。

可他的来意哪止于此?

将小姑娘堵到床榻一角,拉着她的手替他解了?腰带,看她小脸酡红又故作逞强地扯下他身上一件件衣裳。

直到她实在不肯替他解开中衣的带子,他便只好哄着她喊了?几声“哥哥”,这才作罢。

确实折腾得有些晚了?。

傅司简抱着小姑娘换了?个位置,好让她能?躺下枕着他的腿,又摸了?摸她软乎乎的脸,温声哄着:“睡吧,马车到了?叫你。”

闯祸(修)

将军府大门外屹立着两尊石狮, 卷发巨眼,张吻施爪,威武地睥睨着阶下?——

那?辆已?经停了多时、却不见有人出来的马车。

车身上?低调却不容忽视的摄政王府标志和立在一旁手握腰刀的黑衣侍卫, 让来往的行人不由得加快步履, 仿佛慢一步就会被阎罗取了性命。

日头照耀下?,银灰色的帘子荡漾起若隐若现的流光溢彩, 显得神秘而诱惑。

风吹起一角,将帘子后的场景泄露几分, 却无人敢窥探。

顾灼窝在角落, 无聊地用指尖描摹着车壁上?雕刻精致的纹路,时不时地侧过头瞄一眼大马金刀坐在对面的傅司简——

腿上?覆着的大氅。

大氅很厚, 她看不出?端倪,又?想知道他此时是个什么情况, 视线便在那?个地方游走了一会儿。

傅司简察觉到小姑娘的动作, 险些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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