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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这过程说不上是谁更难熬一点?。

顾灼努力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裴简沉沉如浓墨的视线,也?不去听他愈发不稳的气息。

不过,转来转去,总绕不过在这片桃林里发生的一切。

想起初衷,只觉得,对于?桃林花海的想象力,他比她丰富,她甘拜下风。

哄他

爹娘派人传信说明日回府, 顾灼高兴之余,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裴简,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回军中了。”

明明以前她也经历过久在军中见不着他的?时?候, 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他?, 习惯了他就在她咫尺之近,触手可及。

相思难熬, 才不忍分别。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老话诚不欺她啊。

裴简倚在床头, 正看那封信,听见怀中人略显郁闷的?声音, 低头亲了亲她发顶,温声确认:“舍不得我?”

“是啊, 不想跟你分开。”顾灼无意识地?摩挲着与她相扣的?大手, 叹气道,“我尽量抽空经常回来吧。”

她倒是想让裴简跟着她去军中, 可这实在不合规矩,她爹娘同不同意另说,关键她也不好意思跟爹娘开这个口。

儿女?情长?的?, 像什么话啊!

落在床榻间的?阳光似乎都感受到她的?无可奈何, 渐渐歇了明媚暖意, 沉静地?暗淡下来。

裴简放下信,合拢手臂把人抱紧, 交颈厮磨:“夭夭, 我舍不得。”

她在军中训练已经足够辛苦, 再?为了他?来回奔波,他?舍不得。

“我去军中陪你吧。”

顾灼侧着仰头:“不会?耽误你的?公?事吗?”

“不会?, 消息传递直接走城外的?路,人烟少,畅通无阻,其实比我在城中还更快些。”

“可我爹娘那儿……”顾灼眉头微蹙,“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去说。不过,”裴简在她额角轻吻了下,搂着她坐起身?,说的?话将低沉温柔的?声线衬得有些严肃,“夭夭,在此之前,我得先跟你商量一件事。”

顾灼疑惑地?侧首看他?:“嗯?”

裴简知道这事说起来时?间不会?短,担心她方才那样总仰着头脖子会?不舒服,而且这事也必须与她面对?面郑重其事地?商量,便拍拍她后腰,让她坐上来。

可这几个字在某些时?候给顾灼带来的?体验太深刻,此时?再?听,那些旖旎靡艳的?记忆也随之而来,让她不能不起防备心:“你干嘛呀?”

她嗔怪的?调子甜软,这样看他?时?,眼底如盛春水,勾缠着不自知地?懵懂与妩媚,裴简忍不住去吻,手也抚上她细白脖颈,爱怜不已地?描摹。

从眼尾到脸颊到唇畔,春水未尽,潋滟愈浓。

浅尝辄止吻罢,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裴简尚存理智:“坐上来说正事。”

顾灼本着对?他?人品的?信任磨磨蹭蹭地?欠身?迈腿坐下,手搭在他?肩头上,微微俯首,沾着湿雾的?眼睫轻扇,垂下视线,却不太信任他?的?身?体反应:“那你不准起歪念头。”

裴简无奈勾唇,反省了下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有些无度,把小姑娘欺负狠了。

“听到没有?”

在小姑娘凶巴巴的?目光里,他?点头应了声“嗯”。

顾灼得了保证,放下心来,踏实地?坐他?腿上:“那你说吧。”

“夭夭,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孩子,我希望他?们可以随你姓。”

“嗯?”话题转变得突然,顾灼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不妨碍她嘴比脑子快,“你还真?想入赘啊?”

裴简倒不介意,低沉嗓音融着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说完,捏了捏她的?腰,逗她,“就看夭夭要不要我了?”

顾灼捧着他?的?脸揉了两下:“这么好看,当然得要了。”玩笑过后,回到正题,认真?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明天要见你爹娘,又要提我去军中的?事,总不能让他?们担心我与你成婚是惦记镇北军的?兵权。”裴简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更何况,皇姓掌兵,易遭忌惮和挑拨。小昭与我关系亲厚,信任我,可他?以后的?孩子、未来的?储君未必如此,我们提前表态为好。”

顾灼点点头:“这倒是。”

其实她爹娘对?兵权倒没什么执念,即便是让他?们解甲归田,换个人来做镇北军的?将帅,只要能带兵御敌于?国门之外,使北境免遭战火,那就足以让他?们安心。

不过,另一桩考量确实不能轻而视之。傥君臣相疑,不能备尽肝膈,实为国之大害也1。

“那我尽快写?信告诉小昭,此事耽搁不得。”

“为什么?”顾灼眉头微蹙,不解道,“怕朝中有人借此生事吗?”

裴简的?否认颇有种轻描淡写?的?无奈:“那倒不是。我是怕拖得太久,小昭连封号都起好了,我不好拒绝。”他?抬手摸了摸顾灼眼尾,唇角轻扬,理所当然道,“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自然以你的?意见为重。”

顾灼轻轻挑眉,明眸顾盼流转,灵动又艳丽:“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

裴简曲指刮了下她软润的?脸颊,另一手按着她后腰往他?怀里趴:“不急,先办正事。”

拂在耳畔侧颈的?温热气息轻柔缥缈,转瞬即逝,她身?下的?炙灼却恰恰相反,存在感极强,让人无法忽视。

顾灼当即明白裴简所说的?“正事”是何事。

她的?手指抚过他?凸起的?喉结,勾着他?领口提醒他?方才答应过她什么:“你不是说不起歪念头的?吗?”

裴简丝毫没有言而无信的?惭愧,呼吸与她贴近,鼻尖相抵,气音浑缓:“你在我身?上,我忍不住。”

吻落在顾灼耳后,流连在她颈间,轻怜重惜,酥痒缠绵。

他?托着她,像揉面团似的?,极为耐心,不急不缓。

她闭着眼,玉颈微扬,听见低沉嗓音哑声蛊惑:“夭夭,要不要我?”

-

夕阳缓缓落山,天幕像被薄墨一层一层地?刷染着,渐浓,渐深,静谧而幽远。

院中许久无人,檐下的?灯也遭冷落,过了该被点亮的?时?辰,就一直那么暗着。

窗内呢喃婉转与气喘粗重交织着透出来,散在风里,惹得柳梢微动,月在薄柔的?云团后时?隐时?现,似是羞听那些浪荡荒唐。

歇了动静已是戌时?,早就误了饭点儿。

顾灼腰软腿酸地?懒散躺着,身?上盖一条薄被,却掩不住玉色肩颈。

那道狰狞伤疤的?附近,被温柔爱重,开出冶艳淋漓的?花。

视线里的?银红软烟罗床帐垂散在床榻上,皱巴巴的?,被洇濡得黏泞,分不清是汗是水还是什么别?的?。

厨房的?小火炉上炖着晶莹剔透的?燕窝,热气蒸腾,是很早就让人备下的?。

可顾灼其实不怎么饿。

大抵感官相通,累过劲儿了,腹胃也开始犯懒。

剧烈的?潮涨潮落频繁地?把鱼儿抛上九重霄,吊在那儿,鱼儿抵挡不住,只能听之任之,又被更狠更重地?逼着往更高处去。

岸边弓起的?软桥痉挛收缩,像绷紧的?弦,后仰的?视野骤白,似在经历绮靡到极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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