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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他无声的求救,他像一个被活生生没入铁炉、一点点吞噬的活人。他不能开口,不能逃离,只能无声看着她,悄无声息乞求。
救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恆:“掉马了,完蛋了,把威逼利诱好言相劝都试一遍……”
洛婉清:“死到临头,还要加速,我这就送你归西。”
谢恆:“……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有一个梦想……”
洛婉清:“……竟然被你的梦想感动了。但剧情你可以活,感情你还是得死!!!”
◎你想过成婚吗?◎
救救他。
洛婉清闭上眼睛,第一次这么清晰意识到他的呼喊。
明明他没有出声,没有开口,没有声嘶力竭痛哭流涕,她感觉到一种震耳欲聋的嘶喊。
这嘶喊从六年前那个竹林雨夜,后知后觉,绵延至今。
而直到今日,她却才真实的听见。
而她不知道,不曾想。
对于谢恆,她过去不感知,不在意,哪怕在明知自己做的事是推动他去死时,只要得到他的许可,她便不会深想。
她内心深处,从一开始——从他在刺杀太子那夜救下她时,她就已经默认了,死亡是他的归路。
她憎恨压迫、痛恨不公时,她用自己那一点先知,把谢恆和自己当成了祭品,欲以此献祭,换她想要的那一点公正和清明。
所以她推着他去死,看着他去死,就算她知道不对,可她内心深处,还觉得,这就是他当走的路。
只要得到他的认可,她便心安理得推着他去死,甚至觉得自己是成全。
她不是没想过他是崔恆的可能性,可她不敢想。
她逼着自己去想的时候,每一次只要有“他不是”的证明,她便立刻欣然接受。
因为她清楚知道,如果是这个人,如今的她,做不了太多。
而且,如果崔恆做不到的事,她能做到吗?
她一想,便觉似有一座高山立在前方。
其实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的事是,从她走上柳惜娘这条路开始,崔恆便是她身后无形的守护神。
她像雏鸟一般,依赖他,仰望他。
尽管她竭力克制这种亲昵,然而却还是在他搭建的网中一步一步沉溺。
他太强大,太完美,她见过他的无所不能,于是不知不觉间,他成了她心中一座巍峨高山。
他都做不到的事,她不敢往前。
她在扬州监狱时,虽然不知李归玉的实力和强大,但蒲柳之身,亦想还击。
那时她没有退路,以一身上赌桌,和李归玉一赌输赢。
然而走至如今,她拥有了许多,见得浩海深渊时,便心生了怯懦。
可刀不能生惧。
如果崔恆是谢恆,她的爱人是谢恆,那崔恆便是她必须攀跃的高山。
她要比他拥有更强的心性,匹配他的实力,才能逆天改命,真正救他。
就像她曾经听闻的一个门派,每一位弟子下山,必须打败自己师父一次。完成一次心理上的“弑师”,才能真正打破界限,无畏无惧。
崔恆虽与她没有正式的师承,但他却的确是她的引路人。
她要信,她能做到崔恆做不到的事。
可怎么做到?
杀一个人简单,只要一路往前,拔刀就是。
那救一个人呢?
洛婉清抬起眼眸,看见不远处的惜灵。
她俯身将惜灵拿到面前,放在双膝,轻轻拂过。
刀身冰凉,带着凹凸花纹,洛婉清握着刀,心中便慢慢定下来。
救一个人,也不过就是拔刀。
输了一死而已,她和当初,又有什么不同?
这个人她必须要救,不得不救,那她便不必多想,只要她的刀足够快,足够利,她无所畏惧,这世上便没有能伤害谢恆的人。
过去一直是他在帮她。
十四岁那年,他登高楼,揽风雨,握朱笔,一笔让洛家去到江南,给了她五年风平浪静。
十九岁那年,他为她塑骨铸刀,引她进入监察司,让她一生有明灯引路,刀剑相依。
而如今,她也可以成为他的高山。
骗她又如何,不肯相认又怎样,无论他对她是否有情,无论他是谢恆还是崔恆,这都不重要。
崔恆那一路陪伴是真,听风楼他愿意等她是真,流风岛他曾经选择过她是真。
那如今无论他怎么选,于她而言都足够了。
他不想认就不认。
他希望她是司使她就是司使。
他害怕牵绊那就没有牵绊。
她生来是一把向前利刃。
只要她珍爱的人,能好好生活在这个世界,她能拥有足够的实力,掌控自己的人生,他的选择,又与她何干?
崔恆做不到的,她来做。
谢恆改不了的,她来改。
她在意这个人,只求他安好。
剩下的,天高海阔,她手中刀在,自有归处。
她不走,她不能走。
她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她的选择,也不该由他决定。
想清楚这些,洛婉清闭上眼睛。
她缓了许久,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出去取了今夜用的干柴,寻了药草,清扫所有痕迹之后,又设置了一些简单陷阱,便回到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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