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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感觉有些克难,手脚都伸展不开。沉默几秒钟,他才继续道:「今天,她又和父母吵架了。」
对面的人进食的动作缓缓慢了下来。
「你说,我是不是和她分开b较好?」他难得笑了,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开心的情绪,「跟我在一起,挺苦的。」
这便是造成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口中的「她」,指的是他现实生活中的nv朋友。并没有玩归途这款游戏,所以他们都没有见过,但是都知道她的存在。
第一次见面时,大家都介绍过自己。
那时候,午夜的话跟现在一样少,几乎是眨个眼就轮到下一个人了。反观一旁的三十,一个人就耗去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当时他说什麽来着?
没有人忘记。每个人所说的一字一句,他们六个人,她、九九、白衣……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忘记当时彼此说过的话。
他们是特别的。是突兀的。
……也许,还是格格不入的。
但是六个相似的人聚集在一起,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能够接受彼此、包容对方,互相当作家人一样对待。
一声不吭地听完午夜的几句话,辛香料默默将筷子放下,不打算再动。也确实没什麽食慾。
她不是当事人,最多只能当个称职的聆听者,安静地听对方倾诉。这不是她第一次担任这个角se,因为上一次发现午夜的异常时,也曾经听对方说话过。
也许是因为她沉静的个x,或者是显得乖巧的外表,容易令大家放下心房,偶尔会将心事诉说给她听。
上一次,大约是半年前。
对话内容差不多,对方都因为午夜的缘故,而和自己的父母吵起来。他觉得自责的同时,无力感也涌遍全身。
……无可奈何。
憎恨世界没有用,埋怨自己同样无法改变现况。所以,只能无奈。
辛香料能明白,为什麽另一半的父母会这麽反对。然而站在朋友的立场,还是为午夜感到心疼,他虽然情绪不常外露,还是寡言的人。但是短短几句话里,对nv朋友的重视都能清楚感觉到。
第一次见面时,他对於自己的描述很简略,只有短短的十一个字。
……却彷佛,已经道尽整个人生。
「──我叫午夜。」
「──是一名聋哑人士。」
聋哑人士,确切上来说有两种分别。一种是「听障」,单纯听力有问题,所以是能够开口说话的。只是由於本身听不见的缘故,咬字与发音容易不正确,声音也会因此怪怪的,所以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不开口。
另外一种,就是真正的「聋哑」人士,不只听不见,也无法发出声音与人g0u通。
所以想要与别人g0u通,通常都要依赖手语以及外物的帮助,b如手机打字、b如留言板或纸笔。
能够和他们g0u通,只是麻烦兼耗时。一般人有学习过手语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幸的,午夜便是第二种。
然而这一切,在游戏里都会变成幻影。现在,午夜听得清楚,也能与人开口对话。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向往的。
然而,正因为这是「游戏」,所以才能达成他想要实现的梦想。
离开游戏,他就不再是午夜,而是一名平凡人。或者说,「特殊一点」的平凡人。
能够明白为何他的话少。他的世界一直都是安静又孤独的,突然能够开口,他也需要花一段时间去适应,不过安静的本质已经离不开自己,所以寡言是正常的。
两人用餐完毕,一前一後踏出店外。辛香料凝视前方人的背影,接着慢慢抬高视线,盯着缺了一角的月亮。
夜se正美丽,可是却无暇欣赏。又或许是没有心思。
……又有谁的人生,是圆满的呢?
眼底的光暗下。感受到夜晚的风吹拂而来,她缩了下空荡荡的脖子,然後把手塞入口袋当中。
温暖的衣服,却久久捂不热她的手。
他们正式攻打八十三层的日子,挑选在後天,也就是礼拜日的中午。
探勘不会再有第三次,所以现在他们反倒没事可做。打了几个小时的低等怪物也足够累人,再继续练级,jg神可能会真的负荷不了。
经过一家旅馆时,她突然顿住脚步,想到某人,「三十睡多久了?」
午夜调出时间来看,情绪已经整理完毕,被他掩藏起来,恢复原先那个男人,「快一天了。」
反正无事可做,她调转方向,朝进入中央大陆的传送阵过去,「去叫他吧。」
午夜没有意见,他点头,下一秒目标突然换到她身上,「叫他起来之後,就该你下线了。」
辛香料:「……」
为何有一gu既视感?
好像不久前,也有类似的对话上演。
撇撇嘴,她这次没有拒绝对方的关心。在叫醒睡在客栈的三十後,辛香料没有任何留恋,乖乖下线。
昨天,也不是故意针对莫寻。她习惯趁着印象最深刻的时候将攻略整理好,毕竟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忘记事情。她怕有小细节被遗漏,所以才熬夜打好攻略。
更何况,这也是她这个受托人应尽的职责。
意识从游戏里回来,躺在床上的人闭眼躺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她动了下僵y的手指,然後手撑着床,慢慢坐起。
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後,有一撮调皮地往外翘。大约是躺下前没有整理好,经过两日,成功被压成变形。
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帘拉开一半,然而目前是晚上,自然没有半丝光线照入。坐了很久,沈凝辛将挡住自己眼帘的长发往後拨,接着一脚踹开被子,慢吞吞地下床。
拖鞋套到一半,动作又定住。下线前的记忆慢一步涌上,成功搅乱她心底无波无澜的海洋。
想到了午夜,以及刚醒的三十,便有些心绪不宁。
自然而然,脑中又冒出九九、阿光、白衣的身影。
抿了下乾涩的唇瓣,由於玩太久的缘故,太yanx有些刺痛,双脚更是使不上力。她撑着墙,一步一步往外走。房间门口旁恰好是梳妆台,她看见了镜子里双眼无神的自己。
头发很长,与游戏里的短发不一样。她的头发即将过腰,很久没有剪了。
只穿了条白se睡裙,0露在外的四肢肤se极为白皙,长久没有照到yan光,甚至有些病态。
手臂纤细,几乎没有半点r0u。似乎在控诉着主人没有细心照顾一样。
不过走了几步路,头便有点晕眩。沈凝辛挪开视线,皱眉等待不适感过去,才慢慢拉开门。
每次从游戏中醒来,都要难受一遍。然而她像是上瘾似的,依然不肯规律下线,偏要在里面待这麽久。
……她只是,不想面对现实而已。
没有人骂她。她一个人住,除了自己的理智,没有人能够管住她。
两天不吃不喝,身t似乎也已经麻木了,或者说是习惯。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有点饿,只是没想到翻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冰水以外什麽都没有。
轻轻啊了一声,沈凝辛懊恼地r0u了把头发,浑身有些无力。
……不得不出门一趟,否则她会饿si。
以前她挺在意自己的形象。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大晚上天那麽黑,她不说,也没人知道她两天没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