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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属国国主, 地位相当于大魏亲王, 属国遣来宗主国的使节,再不济也该是属国宗室中人, 从身份上来说确实是傅瑜这般勋贵子弟来招待最为合适。

等了一会儿, 听内侍说和建昭帝谈事的阁老崔泽和章仆射都走了,四人这才整理仪容进去。

建昭帝说的果然是虞非晏刚刚谈及的属国来朝见事宜。

正值年关, 事情杂多, 属国来朝也没什么, 只这一次是五国同来, 算的上一次盛大的庆典,故而建昭帝下令让他们做好,以扬国威。

傅瑜侧眼看虞非晏,心里叹息,果然不愧是男主角,大家同样的身份地位,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优秀,这样隐蔽的朝堂外交事宜都知道。不过转头一想,他们几个有的要么不在朝堂做事,比如郑四海,有的只管埋头做事两耳不闻窗外事,比如王文韬,有的每天玩乐的事情太多,不太想了解这些事,比如傅瑜。

这么一看,虞非晏的情报比他们快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傅瑜心下暗暗撇嘴。

建昭帝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傅瑜四人地位相同,其中最有才华的虞非晏年岁不大,仕龄不比王文韬,在勋贵子弟中的地位不比多年汲汲营营的郑四海,在属国人心中的重要程度不比天策上将军之子和太后内侄的傅瑜,因此四人谁也没做主事人,只建昭帝一道圣旨,把仍旧在自家王府中自娱自乐玩农家乐的同母弟弟临江王杨材抓了来做苦力。

依着往制,凡多国来朝,需将使臣接引至城中胡乐坊的使馆居住,凡往来起居,由各国使臣交付一定金额的佣金后,由使馆的人负责,而来朝贡品上贡、文艺礼法学习、歌舞宴会招待、名胜古迹的游览,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巡防营的军事演练和武力震慑。

先帝时期曾创下过七国来朝的盛世,当时各国使节带来的人外加跟随队伍来游学、经商、镀金的属国人竟然达数万,因为使馆住不下,在永安城外绵亘八里,列戏为戏场,引为盛谈,威慑八方,至今还有坊间老人以颇为自豪的语气谈起。

“此次五国来朝,又正逢年终,恐诸事繁多,”建昭帝一身便服,气度斐然,“朕将此次招待事宜交予你们四人负责,如有不通之处,大可详询临江王,再者,礼部亦能通融些许。”

众人忙应了,建昭帝不放心的又吩咐了几句,让众人离去时,偏将傅瑜留下,问他:“傅二,你前两次递交上来的折子,上面说的解除宵禁一事,可是你意?”

傅瑜早在写折子的时候就做好了被询问的打算,当下就将早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这都是府中幕僚润色过的,在不会犯了帝王忌讳的同时又能隐形的拍个马屁,总之是傅瑜这种脑子再读十年书也做不到的。

听完傅瑜的说辞,建昭帝微楞了下,随后拊掌大笑一声:“朕看是傅二你是以公谋私!”

傅瑜面不改色。

“怎的,每年上元、中秋、千秋佳节的通宵达旦,你犹觉不够?”

傅瑜苦笑拱手:“陛下,哪能啊。”

“罢了罢了,这么多请安折子中,唯你敢跟朕这般扯七扯八的写了一大堆字,就为了提一个解宵禁的提议,”建昭帝叹气,“按着你说的方法,也无不可,只此事虽看起来小,却也事关重大,又兼涉及颇多,恐不能短短时日里就能执行。”

傅瑜也知晓,哪怕只是看起来简简单单的解宵禁这么一个小问题,涉及的事情也颇多,除了各个坊市的通知、永安府尹的防火防盗,朝廷税收、法制的重新设定,甚至还包括了守城禁卫军的排查刺客……总之,事情很多。

“此事既是由你提议,你就先写个折子,诸事列个清清楚楚,也好叫朕看看你的决心。”建昭帝发话了,傅瑜即便心下叫苦不迭,也只得应了。

何况这事做好了,他也不是没有好处。

只一条,不宅在府内做宅男,大晚上的能呼朋引伴或者带着斐凝出去逛街,这就是再好不过的好处了。

傅瑜领了旨意,刚要告退,就听得上座建昭帝突地“咦”了一下,叫住他:“朕方才差点忘了件事,傅二,听闻你最近和章金宝为争一小妾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大打出手?”

傅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心下却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忙拱手道:“不知陛下是听谁胡言乱语的,小臣和章家郎君不对付有十来年了,哪年哪月不争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几次的?”永安四霸王的名称,章金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所谓的大内暗卫在,傅瑜也不信建昭帝是半点儿不知情。不过是章金宝的所作所为没有突破他的底线,再加上章仆射和章贵妃在一旁,权衡利益之下的不闻不问罢了。

“小臣从不否认和章金宝闹得不愉快,但这泼脏水也得泼的像样点,小臣从不曾因与章金宝争一小妾大打出手。”傅瑜自来肆意惯了,不讲礼节的很,即便是在傅太后帝面前也不见得有多谨小慎微,众人也知晓他的性子,能容得下他性子的不会说甚,看不惯他的虽也大有人在,只傅瑜是个不讲究名声的,别人也拿他没法子。

这次他心性上来了,当着建昭帝的面就这般毫不留情面,若是叫李御史知晓了,一个“不敬”或是“御前失礼”的罪证落下来,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近旁内侍脸上现出怒意,傅瑜心下勇气横生,建昭帝却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随后笑得前俯后仰。他用手指了傅瑜,道:“吾初闻此还诧异的很,道是今年听的最多的就是你傅二如何如何宠妻,就连五娘也在吾跟前多次抱怨,说你傅二为了夫人连她的马球赛都不去了,怎的好端端的又为了一小妾和章金宝对起来了?”

傅瑜嘴角微微抽搐,他是当真不知道,南阳长公主竟然还进宫给建昭帝讲什么她平时办马球赛的事情,连他为了和斐凝在一起玩儿不去她那里比赛的事情都要来御前告状。

南阳长公主杨盈这般行径,当真不像是一国长公主的作风,但偏偏搁在她身上,倒叫人觉得也没甚,她便是如今已三十许了,也还像个小孩子一般,受了委屈就进宫找大哥诉苦。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少年人的意气之争,吾也曾年少,知晓其中滋味,这便不说你了。”建昭帝坦言,他嘴角两边上翘。许是长久未笑,常年威严肃穆的脸有些微僵硬,但双眼中的回忆却也能叫的人心下一突。

他又继续道:“好歹你以后也是承爵的国公,还是要注意点礼仪规矩,万不得如此了。”又说了几句话,这才让傅瑜下去。

傅瑜回方才来时等候的小厅,有宫人拿了他的大氅过来给他披上,他出去时,隐隐听见另一边的宫人向里面的建昭帝询问:“陛下,章妃娘娘来了。”

傅瑜撇撇嘴,头也不回的走了,只心下暗自思忖:南阳说的果然没错,章贵妃荣宠后宫二十余年,连先皇后在时也要忍她三分,搞不好她还真能重新起复。就连帝王书房这般隐蔽的去处,也能容忍一个后妃在此来往,毕竟宫人说的是“章妃娘娘来了”而不是章妃请求面圣。

焉知、胡亭、西戎自西北而来,百业从南北上,东瀛西渡而登陆,五国来的具体时间不一样,傅瑜等人接引的日期也不同。虽然傅瑜对此事是完全没有什么经验,但毕竟在永安生活了二十多年,见过来朝觐见的属国不知凡几,况且有临江王杨材和礼部早在一旁按着旧制办事,更有虞非晏等人在旁整理细枝末节之事,倒也不难。

要说傅瑜是假的玩心重,那临江王杨材就是真的玩心重,他长子都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自己却还每日热衷于扮演游戏无法自拔。往日他最多扮个山野樵夫或是“孤舟蓑笠翁”,这次见了来魏求学经商的西戎人打扮,见他们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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