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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书屋 > 穿成大唐名相张九龄正妻后 >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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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他那般骄傲,他不愿有人看见。

能对她说这些,估计他已经尽了全力。

那她呢?

这辈子,就要永远困在韶州么?

连续几日的晴好天气,天地一下从淡绿变成了新绿,漫山遍野的绿树繁花,美好得令人沉醉。

春风卷起树叶婆娑,谭昭昭顺手压住了晃动的木镇。

身后响起脚步声,谭昭昭转头看去,张九龄换了身利落的胡服,头发全部挽在头顶,身长玉立,眉眼清隽中更添英气。

自从上次两人说过长安之事后,夜里分房而居,除了晒书偶尔交谈几句,几乎再无说话。

早晚晨昏定省,因张九龄在,在卢氏院子皆来去匆匆。

谭昭昭除了见礼,连话都无需多说,轻松又自在。

谭昭昭亦清楚明白,这份轻松,皆因为张九龄不动声色帮着她挡了。

蓝得醉人的天,浮动的云,四季不同的美景,安宁,与世隔绝的日子。

谭昭昭黯然轻叹,一眼能看得到尽头的生活,深深的寂寥。

张九龄手上拿着剪子,下台阶去到庭院角落种着的杜鹃边,仔细修剪起了枝叶。

谭昭昭靠在廊柱上,抱着双臂无聊看着。随着草木的清新气愈发浓,她渐渐抬起头,看向了张九龄身后的头发。

发尾如同杜鹃的枝条一样,修剪得齐齐整整。

怪不得杜鹃未曾开花!

谭昭昭转头四看,庭院中除了杜鹃之外,不见任何的花,皆栽种着草木。

张九龄修剪得认真,千山尽职尽责在身后洒扫枝叶。剪完之后,张九龄还要站在远处,不断地观看,随时补上一剪刀。

似乎察觉到了谭昭昭的视线,张九龄抬眼朝她看了过来,目光在她脸上略微停留,便移向了她的发髻上。

谭昭昭倏地抬手,捂住了头。

张九龄唇角弯了弯,眼里笑意四溅,拿着剪刀施施然走上前,微微弯腰望着她,认真地道:“我如今学会了修剪头发,再不会出错。”

千山洒扫完,端着枝丫走出院子,张九龄指着他的背影,掩饰不住地骄傲道:“你看千山的头发,我修的。”

谭昭昭随着他的指点看去,千山的发尾与杜鹃花枝一样整齐。

勉强挤出丝笑,谭昭昭婉拒道:“不用劳烦大郎了。”

张九龄缓缓站起身,颇为遗憾地回了屋。没一会,他走了出来,打量着懒洋洋伏在凭几上的谭昭昭道:“去换身方便些的衣衫。”

谭昭昭不解地道:“作甚?”

张九龄道:“时辰尚早,杨梅熟了,我们去采摘一些。”

张家住在乡间,出门便是田地。谭昭昭来了这里之后,在宅子周围转了几圈,便再无兴致出去。

听到能出门,谭昭昭瞬间起了身,兴奋得一迭声道:“路途可远,需要坐车前往吗?”

张九龄眼神暗了暗,片刻后方道:“得骑马前去,你可会骑马?骑术如何?”

谭昭昭以前会骑马,只乡间的小径多崎岖,她尚在思索中,张九龄道:“无妨,你先去更衣。”

谭昭昭便兴高采烈回了后院,换了身利落的胡服出来。张九龄在穿堂门边等着,打量了她几眼,迈步走在了前面。

到了大门口,谭昭昭见千山提着竹篮,牵着一匹高大的棕马立在那里,她不禁愣住了。

千山挂好竹篮,将缰绳交给了张九龄。

张九龄轻抚着马头,对谭昭昭道:“上去。”

这些时日彼此之间气氛诡异,如今要共骑一匹马,谭昭昭感到些许的不自在,磨磨蹭蹭着上前。

张九龄道:“山路不平,不便行车。千山留在院子里守着书卷,就你我前去。”

谭昭昭嗯了声,为了能出门,便心一横走了过去。她抬脚踩上马镫,张九龄有力的手臂扶在了她腰上,轻松一举,她就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张九龄姿态潇洒上马,坐在了她身后,抓住缰绳轻夹马腹,“坐稳了。”

马蹄剔剔达达,缓慢前行。

耳畔若隐若现的清浅呼吸,后背处心跳咚咚。

太阳太过绚烂,流云漂浮,春风拂面,谭昭昭几乎睁不开眼。

地里耕种的百姓偶尔看向他们,悄然低语几句。

马蹄声,偶尔的啾啾鸟鸣,安宁又静谧。

起初谭昭昭僵着不敢动,如张九龄所言那样,山道崎岖,马背颠簸,她不受控制左摇右晃。

张九龄修长的双臂圈住她,低声道:“靠着我一些,别怕。”

谭昭昭不想添麻烦,嗯了声,便往后靠了靠。

背后的心跳声,似乎快了些,沉沉的呼吸,随着煦暖的风一起拂过,谭昭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

马顺着山道往上,谭昭昭整个人被迫后仰,陷入了张九龄的怀抱中。

张九龄依旧纹丝不动,稳稳护着她到了一片开阔的山顶,率先下了马,手伸向她。

谭昭昭深吸一口气,借着他的手臂下马。兴许是下得太急,她脚底一滑,人朝前扑去。

张九龄长臂一伸,便将她揽住了。

谭昭昭脸红得几欲滴血,慌忙站好,吭哧着解释道:“我能下马。”

张九龄轻轻颔首,笑了下,道:“我知道。”

拴好马,张九龄提着竹篮过来,从里面拿出两个水囊,顺手递给她一个:“吃口水歇歇。”

谭昭昭道谢,接过水囊,找了块干爽的石头坐了下去,眺望眼前。

山坡并不高,满山坡的杨梅树,树上结满了累累的杨梅,地上的草丛里,到处都是掉落的杨梅。

再朝远处看去,便是望不到尽头,重重叠叠的山,山峦处雾霭袅袅。

山下农田河流,村郭人家,看上去仿佛如世外桃源般美好安宁。

张九龄喝了口水,提着竹篮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杨梅,走到一颗树下仰头打量。

谭昭昭忙放下水囊上前,张九龄急道:“小心地上”

可惜晚了些,谭昭昭脚底一滑,她尚未回过神,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九龄:“”

“可摔疼了?”张九龄上前朝她伸出手,准备拉她起身,关心问道。

谭昭昭摇头,疼倒不疼,就是有点儿丢脸。

手伸出去,却不见张九龄拉她。谭昭昭不解看去,她手上杨梅汁与草泥混在一起,脏兮兮。

张九龄正垂眸看着,手指摩挲,明显地嫌弃。

谭昭昭怒了,利落撑着起身,随手拍打着衣衫,一下呆在了那里。

无需看便能知道,她身后肯定沾满了杨梅汁与泥土。

等下回去,张九龄会不会丢下她,不让她上马?

或许,他骑马,她在后面跟着跑。

张九龄已经走回树下,伸手去摘杨梅了。

谭昭昭顾不得多想,走上前问道:“这里的杨梅,能随便摘吗?”

张九龄道:“这片山属于张家。”

谭昭昭哦了声,张九龄道:“杨梅并不不稀奇。始兴盛产杨梅,家家户户都有,随处可摘。”

沉默了片刻,张九龄声音低了几分:“韶州贫穷,杨梅尝鲜时能卖上一些,待全部成熟之后,卖不出几个钱。想要运出韶州到广州府变卖,一来广州府不缺果子,二来梅岭阻挡,路途遥远颠簸,运送中不免磕碰,哪怕有冰镇着,在路上就得坏掉七八成。”

谭昭昭随之陷入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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