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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一切的一切,美好得失真。李铭心背着背着,嘴角浮起温柔的笑。

对面忽然出声:“笑什么?”

“啊?”李铭心摸了摸嘴角,发现他仍阖着眼。但睫毛颤动,是醒来的痕迹。

她随口说:“想到好笑的事了。”

他牵唇:“能说吗?说来听听?”

“刚刚你找药的样子,很像吸d的人d瘾犯了。”

话说完,她就知道不好笑。

不过池牧之给面子地笑了,跟着配合地颤了颤身体。

他单臂撑头,牵起一侧唇角,挑眉问:“你怎么知道不是d品?”

她不知道怎么接,眼睛转了转:“还是你这个好笑。”

十一过得很快。

这期间她几乎每天都去白公馆,陪池念看完了小猪佩奇。

也和池牧之打过几次照面,但都没有第一个雨天说话多。

来来去去不过是——

李铭心:“早!”

池牧之:“嗯,来了。”

李铭心:“拜拜。”

池牧之:“路上小心。”

池牧之:“李老师辛苦了。”

李铭心:“应该的。”

这几天,李铭心每天背着一个坏掉的手机和全新的手机盒子来来去去,过得又安静又舒适,疯掉的只有她的室友。

以前有事找她还能打电话,现在好了,电话都没法打了。终于,在室友的指责中,李铭心复杂地拆开了那只手机。

室友跟捧着个宝贝似的,大开眼界:“李铭心!你居然舍得买这么好的手机!你原来那文物怎么办?是准备上交给国家?”

李铭心早有打算:“跟学校后门的手机店说好了,他收。100块。”

“就知道你一定会榨干剩余价值的。”室友帮她装好手机卡,问她会不会下app?要不要她帮她下?

李铭心就笑笑,没理会她的打趣。

她抱着被子上到楼顶,依然没有占到她喜欢的那个东南角。正仰头感受阳光估计位置,身后有人叫她——

“李铭心!我正要找你呢。”

说话的人是李蓝。她怒目圆瞪,语气很横,一副找茬的架势。

李铭心踮起脚,将被子挂上横杠,没有看她:“嗯?”

“池家家教现在是你在做?”

“嗯。”她利落地扯平被角,这才偏头看向李蓝,“怎么了?”

她十分平淡,倒是李蓝气势跌了半分:“你是计划好的吗?”

“什么计划好的?”李铭心不解,“这个是中介介绍的。”

“是那个穿布鞋的女的吗?”李蓝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是个男的,不过他们是夫妻店,你说的女的可能是他老婆。”李铭心知道是同一所中介。主校区后街的中介没几家,大部分她都交过押金,算认识。

李蓝因为补实习报告而错过了那次的家教课,本来没什么大事,她请过好几次假,那家人都没说什么。哪想到那次之后居然让她别去了。

李蓝坚持追问为什么。中介说,他们对那天的临时家教更满意。

她还挺委屈的,认为辛苦一年的感情错付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李铭心名字的时候,李蓝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是个陷阱。

此刻,李蓝没在她脸上看到心虚,想想觉得没劲,走了。

秋风叩醒皮肤的寒意,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李铭心缩了缩身体,埋进被面嗅了嗅,樟脑丸的味道淡了很多。现在的味道更偏木质,很像池牧之西装上的味道。

她没立刻离开楼顶,倚靠着水泥扶栏又晒了会太阳。

手机短信无数条未读,上下拉了一圈,她只在那条农工商银行贷款扣款的消息上稍作停留,其他都直接删了。

【本月扣款2305,卡内余额180981】

她面无表情,接收了这个讯息。

同学时常惊羡于她和手机的冷漠关系。但在李铭心看来,不是她不喜欢手机,是那些阴魂不散的东西化作手机信息,在纠缠着她。

微信是大部分人第一个下载的app,这一点连李铭心都不能例外。

她生疏地登入,看着无数个红点热烈弹跳。

信息拉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那些着急上火的人这几天几经兜转都找到了她,至于其他的,唔李铭心过了一遍好友申请,发现了被压在底下的池牧之。

很意外。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出的好友申请,微信只笼统显示三天前。

她点击通过好友申请,遗憾过了时效。又想了想,算了。

她捏着这只光滑美丽的手机,左右看了看,表情像在看自己出卖的灵魂。

但转念一想,她的灵魂还在自己手里,不是吗?

预谋邂逅

这两年,外贸公司因故大量倒闭,教培行业遇上双减政策,翻译技术撞上人工智能,体制内岗位卷生卷死。很多英专生都在拼命改命,选择考研的不在少数。

英专生和别的考研学生最大的区别在于——别的专业学生考研花最多精力的英语,是英专生的先天优势科目。

不过,跨专业的同学一点也不轻松。跨法学,更不容易。

大量晦涩拗口的概念来回折腾,李铭心不上课的时候,睁眼背,闭眼背。偶尔不背书的时候,她都在算账。

四位数的加减法她做了一遍又一遍,每天放空做,犯困做。

她做的是同一道算术题,且这道题里没有出现新的变量。

她不喝咖啡不喝茶,提神全靠算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和未来的计划支出,是以,每次做完这题李铭心都会很清醒。

决定考研后的第三个月,李铭心终于和裘红通了一次电话。

裘红输出了很多段带情绪的脏话,终于发泄完,那边一声没响。她喂了两声,过了会,李铭心冷淡地接起,声音由远及近:“说完了吗?”

合着遛她呢!裘红火蹭得上来,又开启了第二波输出。

李铭心将手机丢在膝上,额头再次挨上302公交车的窗户,一颠一颠地往白公馆去。

这路上的夕阳特别美,照得人仿佛在梦里。

但配上裘红噩梦的声音,李铭心这个梦质量不怎么样。

她断断续续听着这些早就免疫了的内容,情绪没有多少波澜。

在说到房子贷款时,李铭心捞起手机,对那头一字一顿道:“我问过律师了,如果我不还贷款,那么房子就会被法拍。如果房子法拍,那你也住不了了。”

她没有说法拍影响征信。而一旦影响了征信,接下来她很长一段的人生也会被影响。影响考公考编,影响大公司背调。

裘红根本不在乎她的人生。她只想她毕业回老家干活,给她养老。如果能因为征信拿捏住她,也许,裘红会乐见其成。

好在,裘红没那聪明脑子和法律常识,听说会没地方住,当即暴起,骂得更狠了:“你个biao子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大了!供你吃供你住,你就这么对你老娘?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呢,狗养大了还能对我摇尾巴,养你有什么用?”

“啊!养你有什么用!”

“啊!养你有什么用!”

李铭心麻木的表情下闪过一丝不耐烦,压低声音对那头说:“养我是你该做的。”

她知道这是段没有结果的对话,不再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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