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叶霜跑了,回去告诉叶东兄弟俩,妹妹说让他们好好在族学读书,大人的事情他们少管。
这是什么意思?两兄弟没闹明白。
天快黑了,叶东和叶北两兄弟抓紧时间下山,回去二爷爷家,把小姑奶奶说的话告诉爸妈。
叶俊杰笑了笑:“叫你们少管,你们好好听话就成。”
叶俊杰扭头跟老婆说:“明天我们去县城一趟,弄些粮食回来,后天我们就走。”
“嗯。”
周晓丽心里担心,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清明节后,从外地赶来的叶家人都离开了,叶家四方园的族学重开,热闹起来。
伏龙泉和四方园隔得远,叶南音倒是听不到山下四方园闹腾。
叶南音也没闲着,她每天学习看书,忙得很。
叶俊杰夫妻把粮食送到族学后,给两儿子留了一些钱票就离开了,叶东和叶北也歇了心思,听爸妈的话,每天好好学习。
只要考进族学,只要没有退学,一般都要在族学待三年,所以族学分为三个年级,三个年级总共有两百多个孩子,最小七八岁,最大不超过十五岁。
来了几天后,据叶东观察,族学里的孩子大概一半来自叶家村和叶家村附近的几个大队的叶家人,剩下一半则是和他们兄弟一样,来自外地。
比如,一个寝室住八个人,叶东住的寝室里有一个从上海过来的叶家人,叶北的寝室里有个从北京来的,还有个从广州过来的。
他们兄弟是从东北过来的,算一算,叶家人真是散落全国,哪里都有人。
除了观察族学的小伙伴外,族学里每天上的课也让叶东觉得很不理解,因为这些课在他看来都没什么用,考试又不会考,学来做什么。
读书、习武这些常规课程就不说了,说说他们的其他奇葩课程:
野外生存,族里的老人充当老师,带他们山上采蘑菇,教他们在森林里怎么辨别方向。
木匠,教他们怎么打家具,听高年级的说,后面还会教他们怎么在森林里选树制作弓箭,不知道学来干什么。
算账,天天拿各种奇怪的账本给他们算,还让他们检查账本哪里错了。他们又不是会计,学这个干什么?
篾匠,砍竹子,编竹筐。
中医,认识常见草药,认错了喝黄连汤,谁苦谁知道。
做饭,不管男娃女娃,都要学做饭,自己做的自己吃。叶东和叶北从没做过饭,吃着难吃到想吐的菜,两兄弟想哭。
听说他们还要学游泳,不过要等到天气再热一点,这个课叶东和叶北还是很期待。
进入四月,四方园里的小桃子长到小拇指那么大了,山下村里忙碌起来。
叶东和叶北他们跟小鸡崽儿似得被老师赶下山,收小麦、油菜的季节到了,大人忙得飞起,小孩儿也要去帮忙。
第一次下地干活,叶东叶北当然觉得辛苦,不过族学那么多同学一起干活儿,比起辛苦,更觉得好玩,有参与感。
叶南音也下山了。
许静抱着女儿去田里转转,叶南音主要想去看看水。
和开春相比,明显可以看到,叶渠的水位不停往下落。
许静担忧:“水位再往下降,我看等到水稻灌浆的时候,叶渠里就没有水了。”
叶南音抿着嘴,表情很严肃。
“乖宝下山了?”
叶平川打着赤脚,脚上都是稀泥,笑着走过来:“今天他们抓了好多泥鳅,我跟他们要了两斤,中午叫你妈做给你吃。”
“好。”
叶平川走近:“在看什么。”
“看水。”
叶平川脸上的笑意落了:“不怕,叶渠没水了,我们水井里还有水,不管怎么样,我们今年的水稻肯定不会绝收。”
“外面晒,别在这儿站着,回家里去。”叶平川嘱咐道。
“哎,这就抱她回去。”
叶南音不要妈妈抱:“我自己回去。”
许静确实忙,在村里也不怕孩子被人贩子抱走:“行,那你自己回去,我再去干一会儿活。”
“嗯。”
许静急匆匆走了,叶南音一个在村道上慢慢走。
村道两边遍植桃树,绿树成荫,叶南音不觉得热,走得也慢腾腾。
村里不下地的老人,提着竹篮去自留地里摘菜,见到她,纷纷问:“小姑奶奶去哪儿?”
“家去。”
“走的累不累,要不我抱你回去。”
叶南音摆摆手。
“快中午了,你饿不饿,我给你拿点饼干垫一垫肚子。”
“不饿。”
一路被问,叶南音烦了,小短腿倒腾的飞快,几乎快小跑起来。
妈妈今天给她梳的哪吒头,跑起来的时候,小啾啾一颠一颠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嘎嘎!”
“嗷呜!”
“嘎嘎嘎!”
“嗷呜~嗷呜~”
“嘎!”翅膀张开,脖子伸长,急促的一声嚎叫,好似宣战一般。
大王后腿蹬地,猛地扑上去,鹅毛猫毛乱飞,看来又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大人忙得很,没空带孩子,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儿被送到广场,由老人照看着。
小孩儿排排坐,见到激烈的猫鹅大战,兴奋得直拍手,嘴里还哦哦地助威。
一根鹅毛飘到屋檐下的台阶上,一个小孩儿看到了,四肢着地,唰唰唰地爬过去,把鹅毛抓到手里。
笑嬉了~
叶南音也跟着笑。
日头爬到最高处,收工了。
三三两两的大人回家吃饭,回家前先来八卦楼,把自家小孩儿抱回去。
一阵热闹之后,八卦楼清净了,只有慵懒的阳光,和闲散的风,还在台阶上转悠没有离开。
“乖宝,发什么愣呢,回家吃饭了。”
“哦。”
忙完回来的许静,嫌弃女儿走得慢,过来一把搂住女儿往家走,大王和美人跟在后面颠颠儿地跑。
叶家村夏收还算顺利,新庄公社却不安稳。
杨家闹出了事情,当天傍晚,杨新民爸妈跑来叶家求救。
“我大儿子好像还在家里,没……没有走。”杨老婆子一头汗,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吓出来的冷汗。
怎么会没走,杨新民死了两三个月了吧。
“肯定没有!”杨老婆子被家里发生的怪事吓破了胆。
“你具体说说。”
“这都六月天了,我家里冷嗖嗖跟个冰洞一般,我大儿子走后大儿媳带着孙女还住在那个屋,两人都病着,青着一张脸,就跟被吸了精气一样。”
杨老头接着说:“老大才走没多久,老大媳妇儿就得病,我们以为是她想不开,没想过是……这两天,家里其他人也受影响,我们才猜测是因为这个。”
“叶族长,以前我嘴巴臭骂了你们家,都是我的不是,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一家,就当积功德了!”
叶婆子说着就直挺挺跪下,不停地磕头。
许静赶忙把人扶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有事说事。”
人家都求上门了,又是乡里乡亲,不能真不管,叶平川决定去看看。
这时候天儿已经晚了,上山去祠堂拿桃木剑来不及,叶南音指挥爸爸摘了一条柳枝回来,过了她的手之后才把柳枝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