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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徐总,”沈含晶板着脸看他,不动声色地抓紧手机,估量着机身的重量,以及最趁手的角度:“请你说话尊重些。”

尊重些?

徐知凛笑了下,看着眼前这张脸。

皮肤透净,唇线蜿蜒,从鬓角到发梢,丝丝入扣的精致妩媚。

还有那对眼,以圆为形,以尖收尾,单这眼态就看得出来,不是一张温吞的皮囊。

嘴角弧度放大,他伸出右手,扶住她的肩。

看起来只是搭上去,实际力气很大,近乎钳制。

见她挣扎,他谑笑着凑近些,朝她脸上吹了层烟圈:“沈含晶,我还单着,你想嫁谁?”

作者有话说:

不留情面

【chapter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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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在脸上炸开一团白光,沈含晶下意识闭眼,头往旁边撇着,很快又咳了起来。

咳几声,吹烟的人也贴近:“当时说过再不回来,为什么出尔反尔?”

说着,又伸手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动作温柔,耳语似地说:“也不奇怪,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守承诺的人,对不对?”

实实在在的冒犯,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又令沈含晶重重怔住。

她喘过气来,呆望过去:“我们……认识?”

徐知凛手指游到她脸上:“真什么也不记得?”

她张了张嘴:“你……是谁?”

“我是谁?”徐知凛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慢慢扳住她的下巴:“怎么不问问你那位养父,沈习安?”

那一瞬间,沈含晶整个人都绷住。

夹过烟体的指尖簇簇烫,带笑的声线却没有温度,说出口的话像是情绪路标词。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视觉重心被迫停留在对方脸上。

鼻脊,脸颅,还有微陷的眼窝。

或许是看得久了,这双眼,竟然渐渐捉出一丝遥远的亲切感。

很快,那双眼微微翘了下,他又再说话,声音抚过她的耳轮:“沈习安就没跟你提过半句以前的事?你失忆了不要紧,但沈习安这个年纪,应该不至于现在就痴呆?”

时间堆垒,他像渔猎者,在静视她的每一帧反应。

沈含晶视线凝住,恍恍惚惚地,眼前这人的姓氏,跟梦里反复出现的名字呼之欲出。

知凛,徐知凛。

刹那,时间好像裂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沈含晶喃喃:“是你……”

是他,是她一闭眼就会浮出来的存在,可是……

沈含晶忽地坐直:“所以,你想做什么?”

见她反应突然这么大,徐知凛眉骨微抬:“想起来了?”

他眼底持有笑意,不动声色地揣摩她的反应。

这模样,是想起他的名字,还是全部都想了起来?

片刻僵持,沈含晶目露警惕,也与他拉开距离:“徐总,或许我们真的认识,但这也不该是你进来这里的理由。”

徐知凛盯她几秒,缓缓笑开:“宋琼还没跟你说吧?你这个公司,她已经把股份转给我了。”

果然是这样,沈含晶手掐成拳,一颗心被摜到谷底。

烟燃尽,徐知凛随手扔到地板:“我给你时间考虑,剩下的股份转出来,或者你自己主动请辞。团队里你要留的人,我尽量不换。”

火星被踩灭,每一个字眼连成句,全是放肆与轻视。

“所以,你是故意的?”沈含晶问。

徐知凛没回答,视线落在她手上的戒指。

沈含晶咬牙:“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徐知凛倾身,再次接近过来,他声音低回:“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最好,不要和我在同一个时区。”

分明是亲昵的距离,视线也认真到像要把她刻进眼眶,然而嘴里的话冷而硬,锋利得像一把刀,要剐开她的心缝。

沈含晶呼吸乱了两轮。

“沈习安把你保护得真好,居然什么都不告诉你……你该感谢他。”徐知凛向后撤步,捡起烟头后吊儿郎当地掷进垃圾筒,再望过去:“但你这样的人,也该孤独终老。”

那一刻,沈含晶在他眼里感受到安静的恨意。

她惘惘地看着眼前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头却像被堵住。

阴影挪动,化妆间的门被打开,徐知凛走了出去,背景毫不留恋。

化妆凳上,沈含晶跌坐着,心情错综。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开始震动。

到第三遍的时候,她摸索着滑开接听键:“喂?”

“人呢,去哪啦?”袁妙问。

“在化妆间。”闭了闭眼,沈含晶勉强收拾思绪:“等我一下,很快出去。”

可放下手机,突然又是一阵无力。

沈含昌把脸埋进手心,缓了几分钟后才起身,只是打算走出化妆间时,人再次停顿。

踟蹰一阵,她划动手机给袁妙回拨电话:“妙妙,你替我跟大家道个歉,就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离场了。”

说完离场的话,沈含晶捂起一颗乱腾腾的心,猫身从侧门走了出去。

走道后方,两个人并肩立着,看她脚步间的仓皇劲,是隔老远都能感受到的紧缩。

江廷看眼徐知凛,带点看好戏的姿态:“这样子,肯定是被你吓到了。”

徐知凛没说话。

“你说她那失忆是真还是假?”江廷又问:“我也在雪场摔过,但懵个半天就醒神了,怎么她这么严重,把以前给忘个精光?”

“你亲眼见过,你觉得真还是假?”徐知凛收回视线,往反方向走。

江廷跟在后面琢磨:“倒也不像是装的,反应真跟陌生人一样……”说着探脖:“那你呢,不打算让她想什么?”

“徐总好。”迎面有酒店员工打招呼,徐知凛颔首回应,略过这句试探。

江廷没好再提,只能请教:“那后面呢,你打算怎么样?”

“按之前说的做。”徐知凛拐进电梯间,语气平静。

江廷揿下梯键:“真赶她走?差不多就行了吧,非要这么不留情面?”

电梯很快到层,徐知凛走进去:“她自己答应的,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冷静的陈述,而非情绪化的发泄,江廷扫他两眼:“那你怎么就确定她会和梁川分?万一俩人直接领证呢?”

徐知凛面无表情,目光虚停在前方。

记忆会忘,性格却早已定型。

反应机制是深植于心的,她有她的规则外套和交往逻辑。

没了记忆而已,要说会因为这个发生什么彻头彻尾的改变,这种事他不信。

接近两点,沈含晶回到家。

无视响个不停的电话,她把房门反锁起来,脱力般躺上沙发。

屈辱,愤怒,更如同被人闷声一锤。

钝痛感爬上神经末梢,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交杂。

再闭上眼,被逼到退无可退的情景再度浮上脑海。

干燥烟丝,辛凉草木,还有那人衬衫领口的滚烫余温。

徐知凛,符号性的记忆,这三个字像梦境的牵引绳,虽然还不到打开所有记忆的程度,但种种都在提醒她,跟他之间真真切切有过些什么。

只是……他们之间到底结束得有多不愉快,才会让他用这种方式接近她、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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