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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闻山长气得差点没病倒,那边,文士善再次来到了府学。

作者有话说:

50 五十章

◎无◎

文士善只带了长随常甫前来, 一路进了府学大门,守门的童子机灵,蹬着小短腿跑得飞快前去禀报。

“你瞧这童儿!”文士善轻摇着头, 指着童子笑呵呵。

常甫跟着笑道:“东翁来了一次府学, 连童子都记得了。”

文士善戏谑地道:“何止是府学,恐怕府城那些世家大族, 连烧火婢女都能认出我来。”

“想要微服出门, 难呐。”文士善背着手, 笑着四下打量,喟叹道:“明州府人杰地灵,最灵处,还得数明山。”

开春后,明山花繁叶茂, 流水淙淙,读书声袅袅。

古朴的宅子掩映在其中,随处可见一处修竹探出头,青衣学子捧书埋头苦读。

常甫道:“连圣上都多次夸赞, 东翁能来到明州府,不知多少人会暗暗咬碎牙。可惜呐!可惜!”

“他们要如何, 眼红也罢, 不甘也罢,我管不着。”文士善笑容更甚,嘴上却很谦虚, 道:“都蒙圣上厚爱, 明相提拔, 我要将明州府治理得海晏河清, 方能还君意。”

常甫忙说是, 落后一步随着文士善朝前走去。过了一阵,他还未见到闻山长前来,眉头不由得皱起。

文士善的步伐亦放缓了下来,眉眼冷了几分。

这时,长山提着衣衫下摆,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作揖拱手见礼,连声赔了不是:“闻山长身子不适,未能亲自前来迎接,请文知府,常师爷见谅。”

文士善抬眉,哦了一声,关切地道:“闻山长可是病了?病得可严重?你快领我前去瞧瞧。”

长山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闻山长只头疼文知府请。”

文士善望着长山几乎逃也似的背影,与常甫交换了个眼神,跟在了身后。

到了闻山长的院子,四下无人,安安静静不见端倪。

长山立在门口,打起了门帘。文士善走进屋,屋内比文士善上次前来所见还要凌乱几分,到处摆着书卷。

闻山长坐在书案后,嘴唇干燥,眼底一片青色,看上去萎靡不振,起身与文士善见礼,哑着嗓子招呼他们坐。

长山收拾出两张椅子,便退出托着茶盏进屋奉了茶,守在了门口。

文士善吃了口茶,放下茶盏打量着闻山长,问道:“闻山长可是遇到了难事?”

闻山长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再揉着额头,再叹一口气。

接连揉眉头,叹气,直到文士善身子动了动,闻山长终于长长太息一声,涩然道:“是难事啊,天大的难事。说起来,文知府是府学的上峰,我不好瞒,瞒也瞒不住。”

文士善转头看了眼常甫,见他皱着眉头一脸雾水,定了定神,道:“闻山长,究竟发生了何事?”

闻山长苦笑道:“我终是不通庶务,被底下人钻了空子,这府学的账目,真真是没眼看呐!”

书案上堆着账本,闻山长随手拿了一本递给文士善:“文知府,你瞧瞧,他们这些混账东西,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胡来,中饱私囊!府学乃是读书圣地,岂容他们玷污!”

文士善神色一惊,接过账本翻看起来,他粗通账目,翻看了几页,神色沉了下去,将账本递给了常甫。

常甫同样惊讶,对账目上,他远比文士善要精通,翻看了几页之后,将里面的猫腻看得一清二楚。

闻山长闭了闭眼,似乎拿定了主意,肃然道:“他们乱了法纪,我将他们全交给文知府发落。我身为山长,易难辞其咎自愿辞去山长的差使。”

文士善神色一震,难掩欣喜。

明州府府学在每次的春闱中,次次都会有人高中。闻山长身为山长,办学有方,学识渊博,为人清廉正直。

想要寻他的错处不容易,此次前来,就是借口追问项伯明之事,逼问府学学风。

未曾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一来,闻山长主动交出了府学的账本,毫不避讳府学的账目出了问题。

文士善手紧紧拽着账本,跟着叹息了几声,温和地道:“闻山长醉心学问,无暇顾及庶务。俗话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财帛动人心,底下的人手脚不干净,谁也防不住。闻山长不必为此焦虑,府学的山长,若你不做,就是圣上都不会答应。”

常甫此时焦急起来,暗自给文士善递眼色。

这事来得太蹊跷,他总觉着不安。

文士善眼神冷厉一扫,常甫只能按耐住,不做声了。

“至于这些账目,衙门定会清查。库房,账房上留下的银两,采买的商户,皆要查个清楚明白。敢朝府学伸手之人,衙门定会秉公处置,一个都不会放过!”

文士善厉声说完,对闻山长道:“有劳闻山长相帮,连着账本一起,府学库房的钥匙等,全部交给常甫。”

闻山长忙拱手道谢,唤了长山进屋,道:“你去将管着府学账目的几人全部叫来。”

常甫见状,只能暂时按耐住,站起身道:“长山,我与你一同去。”

闻山长摆手,道:“去吧去吧,长山你拦着些,我就不见他们了。既然敢犯事,就莫要怪我不顾念往日的交情。”

文士善手指点着账本,坐着说了几句话,起身离去。

府学变了天,几个管府学账目的人,全部被带进了府衙的大牢。

辛府。

花团锦族的园子里,辛老太爷手上捧着紫砂壶,不时啜一口明前的新茶,看着台上的女相扑比试。

辛仲满脑门的烦恼走上前,眼神不时瞄向台上,上前见了礼。

辛老太爷斜睨着他,皱眉不悦地道:“瞧你那没出息样!”

辛仲立刻站直身,大大方方看着台上只着下兜的女相扑,说了府学的事情。

“安氏缠着我,闹得我脑仁疼。安氏堂妹夫家的侄儿吴礼才,管着府学的佃租。如今被投入了大牢,一家子都慌了,到处求人,求到了安氏面前,安氏再找上我。老太爷,我可没那本事,这事不算小,无论如何,都得老太爷出面才行。”

辛老太爷早就得知了府学发生的事情,不动声色听完,随便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辛仲呆了呆,急着道:“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老太爷不答应,我哪敢回去见安氏。老太爷不答应,我只能去找太婆了!”

辛老太爷一脚踢去,辛仲熟练地躲开了。

辛老太爷骂道:“你个龟孙子,还敢拿你太婆出来压我!你太婆上了年纪,你不知道好好孝顺,反倒拿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去烦她。敢吵到你太婆,我打断你的狗腿!”

辛仲嘿嘿笑,振振有词道:“老太爷,你老可要说明白,这事你到底管不管?不管的话,你再允我买个清倌人回家生儿子呗。安氏替我生了个独子,气焰嚣张得很,我可压不住她!”

辛老太爷举起手上的紫砂壶朝辛仲砸去,骂道:“滚!”

辛仲躲得飞快,紫砂壶擦身而过,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见辛老太爷动了真怒,辛仲不敢再多说,缩着脖子溜了。

贴身老仆指使下人上前洒扫,掏出一把钱朝台上撒去。

女相扑忙停下来,捡起钱施礼后离开。

园子四下安静,老仆沉默躬身肃立,辛老太爷微闭着双眼,半晌后方道:“其他人家可有动静?”

能在府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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