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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章东家赶紧起身,将程子安送出门外,接过手下递来的斗笠蓑衣,亲自伺候他穿上。

“程爷真是别具一格。”章东家着实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贵人出门,皆有仆从打伞,哪有如他这样,独自出门不说,还跟那种地的老农一样,戴着斗笠穿着蓑衣。

雨还在下着,沟渠里的流水咕咚,庭院里只积了薄薄一层雨水。

“这般大的雨,斗笠蓑衣比打伞要强。”程子安笑,指着沟渠道:“清理得很好,以后要记得多加清理,别什么东西,都往河里倾倒。”

章东家忙应是,将程子安送到了门外,望着眼前的大雨,他袖着手,转身回屋,自言自语道:“这大雨天,去年大雨变天,今年又要变天喽!”

程子安去河岸边走了一趟,查看护城河的河水。

沟渠管道流出来的水流,如瀑布一样哗啦啦流入护城河。护城河奔流不息,欢快流淌。

河岸边的百姓认出了程子安,皆热情同他见礼打招呼。

程子安笑着回应,询问着护城河的情况。

“我们看得紧,没让他们将废弃物倾倒进来。”

“没事,今年的河水清澈得很,这点雨,水涨不上来。”

“多亏了程侍郎,程侍郎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呐!”

“程侍郎,你的鞋袜都已经湿了,快进屋来坐着避会雨。他爹,快去将你的新做的鞋袜拿出来,让程侍郎换身干爽的!”

程子安笑着摆手,一一回绝了,“有劳你们继续看着,我还要去忙,就不坐了。”

离开护城河,程子安寻了辆车,前去了大皇子府。

作者有话说:

104 一百零四章

◎无◎

大皇子最近算得上是春风得意, 他管着的差使,事事顺利。

查常平仓粮食,他与三皇子联手, 让领着户部的二皇子吃了不少亏。最近二皇子肉眼可见地暴躁憔悴, 上次他们查常平仓,下面州府的人狡猾, 侥幸被好些官员躲了过去。

后来, 各州府的驻兵出马, 杀了个回马枪,来了招釜底抽薪,二皇子一系,连带着三皇子的人手也损失了不少。

大皇子也损失了一两人,对比起他们, 就不算做什么事了。

知府的位子空了出来,总得有人去填上,到时候,再安插进去就是。

下雨天, 大皇子早早回了府,悠闲吃着茶琢磨, 究竟安插谁合适呢?

听到程子安来访, 大皇子眼前一亮。

程子安才情双绝,可惜如今只忠君,对他还欠缺些忠诚。

忠君也是好事, 等他成了君, 程子安自然也就忠于他了。

大皇子愉快地吩咐内侍, 将程子安请了进书房。

程子安在门外脱着斗笠蓑衣, 大皇子看得好奇, 负手走出来,问道:“程侍郎怎地这般装扮?”

贵人们真是少见多怪,大周开国皇帝当年只是乡下的小地主,只有不到五十亩田。

腿上的泥洗干净了,就数典忘祖了。

程子安暗戳戳翻白眼,故意道:“下官以为这般装扮,比较帅气。”

大皇子听得哈哈大笑,道:“程侍郎还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在意外貌作甚!”

程子安跟在大皇子身后,看着他肥硕的腰身,自嘲笑了笑。

大周的百姓,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瘦弱。

除非极少数家族胖的遗传,其余生得胖之人,非富即贵。

百姓都喜欢称胖孙子,当做吉利喜庆。因为胖代表富裕,日子过得好。

大皇子坐下来,指着下首的椅子道:“坐吧。程侍郎不忙了,来找我何事?”

程子安道谢后坐下,道:“下官先前去护城河边走了一趟,察看了河道。清淤之后,河道一切正常,请大皇子放心。”

大皇子早将河道的事情搁置在了脑后,听到程子安一提,装作附和道:“这是好事,好事。去年清理修葺得好,得要管上几年了。”

程子安没与他争辩,顺着他说了下去,“大皇子说得是。下官虽被圣上指去协助王相他们审案,到底是水部的官员,谨记大皇子的教导,正事莫不敢忘。其实,下官也是被冤枉了,顺道去河道边散散心。”

大皇子愣了下,道:“可是武三死了,玉娘状告你是杀人凶手之事?”

说完,大皇子神色不自在了下。

程子安只当没听到他口中的玉娘,道:“正是此事,下官实在是冤枉得很。下官好生生的,去杀他一个武三,任谁听了,都会觉着滑稽。偏生御史台紧咬住不放。他们口口声声称,要是与下官无关,那玉娘与下官无冤无仇,为何胆敢上衙门,状告朝廷命官?”

大皇子眉头皱了皱,道:“那玉娘,着实太蠢了些。女伎身份低贱之人,敢攀扯朝廷命官,彭京兆就该先将她打板子,以儆效尤,免得其他人有样学样。”

玉娘是女伎,大皇子与她有过一段,不过是玩玩罢了。

对他来说,玉娘就好比一件稍微看得过眼的衣衫,穿了几次就扔了,他有穿不完的锦衣华服,再也不会回头多看一眼。

大皇子性情凉薄,朝堂上那群官员,多多少少都知晓一些。

程子安苦着脸,道:“下官总觉着此事不对劲,一直在琢磨,玉娘她既然与下官无冤无仇,不过是武三的外室。武三待她也是虚情假意,要真看中她,早去官府过手续,正经将她纳为妾室。将玉娘放在京城,一年给几个银子,好比是给他守着宅邸的下人一样,在武三来京城时,还得赔笑陪吃□□,连下人都不如。玉娘又不是他的妻妾,没告状的资格,没死生相随的情分,何须替他冒着这个危险出头?下官以为,玉娘是被人逼迫了,有了把柄在身后指使的人手上。”

大皇子脸色瞬间变了变,好不容易稳住了神,道:“程侍郎所言极是,此事没那么简单。背后之人,真是其心可诛!”

程子安附和道:“他们想要阻拦下官查案,先给下官身上泼脏水。下官被污蔑一二倒无所谓,下官只是不耻他们,逼迫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娘子,实在令人不耻!”

大皇子一拍案几,道:“这事你放心,我定会彻查到底,还你一份公道!”

程子安赶紧起身作揖道谢,“有大皇子出面,下官就放心了。”

两人再说了几句,大皇子眉头始终紧皱,看上去坐立难安,程子安趁此告辞。

离开了大皇子府,大雨变成了牛毛细雨,随着风淅淅沥沥飘飞。

程子安回头看着巍峨的大皇子府,朱门紧闭,门前的两座石狮子,张着嘴狰狞可怖。

扶了抚斗笠,程子安转身离开。

大皇子已经疑神疑鬼,恐对家要威胁他,定会去查。

那个小姑娘,毕竟是皇室血脉,估计现在还活着。

偌大的京城,要把她找出来,何其艰难。

程子安不知她会不会被大皇子认回去,要是大皇子不出面,或者不认的话,她都活不下去。

玉娘自始至终,不该站出来。

小姑娘丢失,要是她抵死不从,前去寻大皇子帮助,对方会心生忌惮,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站了出来,对方就拿住了她的命脉,步步紧逼,她将自己,与小姑娘都逼上了绝路。

为母则强,则软。

程子安不知是什么心情,回到了王相府。

王尧已经来找了他多次,终于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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