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不远,坐半天船就到了。”何慧芳把脸上遮风的帨巾扯了扯说道。
一听这个沈泽平更加的兴奋了,“还要坐船哩?我从来没坐过!”
“说起来,我也没坐过呢。”何慧芳欣慰的看着俩孩子,心情放松了不少。
仨人赶回花街布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风呼呼吹着,但也挡不住孩子们雀跃的心。
沈泽秋和安宁已经把铺门关上了,留了半扇门等他们回来。
“泽秋哥,安宁嫂。”
孩子们笑着打招呼。
“我把鸡呀狗的都带上来了。”何慧芳说道。
沈泽秋急忙把门拉开,一块儿把鸡笼给抬了进去。
晚饭已经做好了,一锅米饭一碗粉蒸肉,还有一碟子油焖茄子和一份青菜汤,已经用碗盛好放在锅里保温,就等着他们回来了。
粉蒸肉选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蒸得又酥又烂,混着香喷喷的白米饭一块儿吃,油香米香混合在一处,鲜美的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了。
毛毛和沈泽平都是长身体的年岁,特别的能吃,沈泽秋蒸的米饭一下就不够吃了。
“我再蒸上一锅。”何慧芳又蒸了四两米,一琢磨他俩这么能吃,心里还有些虚,万一钱掌柜不肯收人咋办?
“娘,人饭能管饱的,你放心吧。”沈泽秋道。
上回何慧芳说要把房子再归置一遍,无奈腾不开人手,一直没有收拾,现在毛毛和沈泽平来了,又留他们多呆了一日,帮忙一块儿把二楼的房子收拾出来,因为安宁经常熬夜看账本和画花样子,需得一个书房。
在何慧芳的坚持下,那套有隔间的大厢房给了沈泽秋和安宁,二楼剩下三间何慧芳住了一间,归置出一间客房,剩下一间暂时空着。
至于楼下的小房,一间做了放布的仓库,一间做了杂物间,堂屋也利用起来,以后家里来客人多,就不用在走廊上窝着吃了。
隔日一大早,沈泽秋就带着他们一块去清水口坐船去滨沅镇。
何慧芳和安宁站在铺子门口目送着他们,安宁柔声说,“要是能和钱掌柜学出点名堂,就多了门谋生的手艺。”
“是啊,看他们的造化了。”何慧芳拿着扫把清扫门前的叶子和灰尘,心里其实挺紧张的。
今日天气晴朗,视野极好,沈泽秋带着两个弟弟赶上了最早的一趟船。
“待会儿见到钱掌柜,你们先做揖,然后叫钱掌柜好,这礼数不能丢。”
“店里的伙计们都是你们的大哥和前辈,多放几丝尊重,不要打架吵事……”
在船上沈泽秋细心的嘱咐着。
……
随着红日高升,太阳出来了,街面上人也多了起来。
庆嫂又带了个女工过来给安宁和何慧芳瞧,名叫莲荷大概二十四五岁,手艺活做的不赖,唯一不好的是住的有些远,靠近镇子边缘,走路到花街要一个时辰。
“何姐,安宁,你们叫她试试吧,住的虽然远,工期不会误的。”庆嫂和莲荷认识有年头了,十分信得过她的人品。
安宁让莲荷缝了几种针脚给自己看,然后点头同意了。
“咦?”何慧芳偏头往外一看,看见一个男子和红衣女子并排走了过去,那男子可面熟哩,她仔细的想了想,不正是秋娟的男人李元嘛。
“何姐,你看啥呢?”庆嫂顺着何慧芳的目光望去。
那一对男女在前边的一家面馆前停下,然后亲热的说笑几句,一块进去吃面了。
庆嫂瞄见了那女子的侧脸,嘴里啧了声,“那不是宜春楼的姐儿嘛。”
啥?何慧芳心里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左右二更噻~
她生怕是自己眼花给看错了, 连忙揉了揉眼睛,再想仔细看的时候,人家早就进面馆去了。
“庆嫂, 你认识那女子吗?”何慧芳问了句。
庆嫂把一块料子在裁衣台上铺开,一边忙活一边答, ”当然认得了, 她叫香凝, 也是宜春楼的红人,叫我帮做过衣裳的。“
何慧芳觉得自己八成是看错了,李家虽然富裕, 但也没富到能让李元这样挥霍, 何况现在就要春耕了, 庄稼地里要忙的事儿多了去。
“她干啥找你裁?省钱呐?”何慧芳随口这么一问,倒让庆嫂暧昧的笑了下。
何慧芳愣住了, “咋了?”
庆嫂把嘴巴贴在何慧芳耳边说了几句,就连柜台后的安宁都没听清楚, 不知道她们说的啥悄悄话。
“哎呦喂, 啧啧。”何慧芳活了一把年纪, 今天才算开了眼, 那地方的姐儿怎么能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男人去了第一回 , 就想去第二回, 戒不掉喽。”庆嫂叹息一声,“谁叫人家花样多呢。”
何慧芳鄙夷的哼了声, “那也不是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着去的呀,还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天黑后不久沈泽秋回来了,兴奋的告诉安宁还有何慧芳, 钱掌柜同意收下泽平和毛毛做学徒。
“妮妮一见到毛毛可开心了。”
夜晚他们第一次住到了二楼,二楼的厢房有一扇大窗户,不远就是流水潺潺的桃花江,要是夏日把窗户推开了睡,一定是凉爽无比。
厢房进门那间做了书房,里间是卧房,中间一道小门,用绳帘隔开了。
夜深人静,安宁还坐在书桌前记账,一笔一划写的仔细认真。
沈泽秋摆了张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手边放着一本字帖,他正在临摹上面的字,半个时辰后,沈泽秋写的有些乏了,把笔搁下,对安宁说,“时辰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我再看看账本。”安宁做起事情来极其认真,今日能做完的,绝不会留到第二日。
沈泽秋攥住了她的手,“娘子,早些睡吧。”
才刚说完,安宁就蓦的抬起头,似嗔非嗔的瞪了他一眼。
“泽秋哥,你别闹。”
沈泽秋站起来伸展有些僵硬的腰背,勾起唇角笑得眼睛直发亮,“我闹什么了?”
“你刚才叫我娘子。”安宁把账本子搁下,一本正经的说,“沈大夫说了,娘也说了,有了身子不可以……亲近的。”
话才说完,安宁脸皮先红了,在烛光下像一对熟透了的蜜桃。
沈泽秋脸上的笑再也藏不住了,他有时就喜欢逗安宁玩儿,逗得她睁大眼睛生气了,他再好好的哄她开心。
“逗你的。”他从背后搂住安宁的腰,手掌放在她还未显怀,依旧十分平坦的小腹上,手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叫安宁觉得很舒服,“太晚了,我担心你的身体,今日先看到这。”
安宁眼睛水汪汪的,把头微微后仰靠在沈泽秋的身上,有些无奈的说,“好吧,听你的。”
这时辰街面上静悄悄的,只有打更人报更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偶尔拴在院子里的大黄轻吠一声。
极端的安静中,一点一滴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沈泽秋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呼出的热气把安宁的的耳朵也给熏红了。
“走咯。”紧接着她被沈泽秋拦腰抱起往里间走去。
安宁搂住沈泽秋的脖子,又羞又急,“你走慢点。”
“泽秋哥,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要是有一日,我们能把这间铺子买下来就好了。”
安宁侧躺着,把手垫在耳下,用柔软的指头摸着泽秋的眉毛。
“我问过价,像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