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天他们要拍的就是虞嘉玉意识到自己不能没有云韶的那一场戏。剧中虞嘉玉和云韶初识之时,虞嘉玉赐给云韶一个银质扳指,是个保命的暗器,上面他亲手刻了云韶的名字,和她说世间仅此一件,他只送给她。
云韶被这个“世间唯一”蛊惑,很长一段时间里视其如命,直到后来她心灰意冷,而虞嘉玉死皮赖皮说这是他赠与的定情之物,她既然留着,既是心里有他。
云韶闻言转身就将这玩意投入了后院湖中心,而虞嘉玉奋不顾身跳入湖中徒手打捞,还不准护卫们靠近,终于靠自己摸索了一天一夜后才找到,找到时他非要云韶重新收下才肯从湖里出来。
于是陆约此刻被泡在冰冷的湖水中,傻乎乎的举着一个事前就准备好藏在袖口的扳指,固执的要林沇沇过来戴上。
而他本人,满脑子都是“你一个堂堂皇帝为什么要自己动手,让你的护卫们把这个塘排干啊”,“她不喜欢这个戒指可能因为它是银的,你起码镶个钻啊”如此这般。
陆约在湖里喊得一点都不情深意切,林沇沇在那边也各种摆不对表情,张跃在一旁看得唉声叹气,两个活祖宗,这怎么搞,怎么搞!
陆约被泡了将近一个小时,两个人还是没能成功拍完这条。气氛僵持之中,张跃听助理说有资方来探班,还给大家准备了丰富的午餐,看看时间也已经快要过了午饭时间了,便让陆约先上来,说吃饱再战。
陆约一上岸,就被何俊逸一张大毛巾劈头盖脸地照住,嚷嚷着说太折腾人了太折腾人了,催促他赶紧先去把湿衣服换了。
假发还不能摘,下午还得继续泡,湿衣服到是先脱了。陆约换衣服时,何俊逸小声和他说自己打听到的新情报——圈圈义愤填膺地控诉,说他们昨天收到的那辆超豪华的房车,明明是有人允诺买给林沇沇的。
据说是她亲自挑选的车型,搭配的内部装饰,就等到货,赶在进组当天送过来她可以直接开来用上。
可谁知道当天左等右等不见车,她让助理打电话去供货商那边问,对方却告诉她车已经被付款方提走了。
林沇沇亲自打电话问金主,对方只告诉她临时有其他用途了,说回头再重新给她买一个。她当时虽然内心不太舒服,但也没多想,直到她在剧组看见了那部她心心念念的房车,才知道原来车真的送来了,只不过收货人却换成了陆约。
林沇沇不敢冲金主发火,只能自己发了一通脾气。而圈圈气性显然比她主子要大,反正在见到陆约时,没能忍住。
陆约闻言也有点崩不住,自己猜测是一回事,被证实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回头再听何俊逸说林沇沇那边的金主好像安排了厨师过来剧组供应今日午餐,心里更气了。
当他走出化妆室,远远看见祝星辞坐在张跃身边,皱着眉翻剧本时,怒气值达到了顶峰。
陆约深呼吸,再三对自己强调,那是金主,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喵了个咪的重要的事情不管说多少次还是觉得好生气。
大概是陆约的目光过于专注,祝星辞似有所感般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下一刻就见祝星辞拧起了眉,将剧本往张跃身边一丢,起身朝陆约走了过来。
唔,有点凶。
陆约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所以刚刚自己想刀了祝星辞的目光是完全没藏住吗?
“怎么这样就出来了,头发还湿着,小心感冒。”祝星辞说完有点不满的扫了何俊逸一眼,才伸手去拉陆约的手腕,“约约先跟我回车上把头发弄干,小何你去弄点吃的端上来,午餐我和他在车上吃。”
何俊逸一直有点怕祝星辞,闻言是一秒都没犹豫,丢下陆约就跑了。
陆约站在原地,想到那个房车有很大可能是祝星辞先允诺送给林沇沇的,就有点不想上去。
“怎么,走不动了?”祝星辞感觉到了陆约的抗拒,挑了挑眉,“要我抱你上去?”
“……不要,”陆约撇过头不看他,“大庭广众之下,我要脸的。”
祝星辞沉默了一秒,他看了看自己掌心中那一节细白的手腕,心想大概确实是自己有些考虑不周了,自己今日是作为资方出现的,如果和陆约表现得太亲密,或多或少会损伤小朋友的自尊心。
毕竟他家约约的演技是个什么水平,他刚在张跃那边已经从拍废的片段中见识过了。如果靠他自己公平竞争演上男一……不存在的。
祝星辞松开了手,温声哄到:“那你自己上去,我跟着你,没事的,大家都去前面吃饭了,没人看见,这里只有张跃,他不会乱说的。”
“……”陆约盯着自己被放开的那只手,忽然又悲愤了,什么叫大家都去吃饭了,没人看见,你是想说林沇沇看不见了对吧!!!
陆约憋着一肚子气,愤然先上了车。
祝星辞跟在人后面,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前面的少年,这小表情从上了车开始就一分钟变三四次,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对方大概在生气。
他把门关上,在盥洗室找出吹风筒,直接把人按在梳妆台前坐下,开始给他吹头发。
陆约看着眼前的大镜子,身后整个房车的布局在镜中一览无余。越看越觉得哪哪都不对,比如化妆桌为什么这么大,他又不用放什么护肤品,床品怎么都是奶黄配粉蓝这种奶fufu的色调,和他这种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还有桌台上那些小摆件,怎么都是什么蘑菇头小红帽树枝枝,要他说高低得整几个高达才得劲儿……
真是怎么都看不顺眼,怎么看都是别猫的窝。
在吹风机工作状态下的噪音中,陆约的嘴噘得怕是能有三尺高。
没多久,轰鸣声停了,祝星辞放下吹风机,直接把人搂着往上一提,再往自己怀中一按,顺势在陆约之前的坐方凳上坐下,以一个绝对主动的姿态,把陆约禁锢在了自己的身前。
“约约,你在生气,”祝星辞用的是陈述句,在陆约想起要反抗之前,祝星辞非常自然地摸了摸陆约的唇角,轻笑道,“连小虎牙都露出来了,是准备咬人吗?”
“……”陆约闻言,瞳孔在一瞬间微微放大,而后忽然张嘴咬住了祝星辞的手指。
还挺用力。
祝星辞也有点诧异:“看来惹你生气的人是我。”他没也抽出手指,只等陆约咬够了,才继续问到,“我能知道原因吗?”
陆约很烦躁,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过问金主的事,但是憋着自己又实在难受。他瞪着祝星辞,对方眼中的关切之色不似作假,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委屈。
他反手抱住了祝星辞,蹭了又蹭,才说:“我不喜欢这个车,装饰也太女性化了。”
祝星辞挑了挑眉,这才打量了下周围的装饰,确实不太像一个男性住的地方:“嗯,回头给你换了,”祝星辞抬手,一下一下的,顺着陆约的后脑勺摸到他的尾椎骨,顺毛的意味很明显,“当时也是听人说拍戏要有个房车住着比较舒服,对方正好有现成的,我就弄过来送给你了,这准备得是有点仓促,没考虑这些细节,是我不好。”
陆约应了声,还是没抬头,祝星辞也没说话,依然是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背脊。
过了好一会儿,陆约又说,“早上拍戏怎么拍都不对,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爱意,还要在爱一个娶一个的心境下……”他顿了顿,把脸埋进祝星辞的胸口,闷声说,“做男主好难。”
“嗯。”祝星辞心想,看来这种一步到位的安排,给了他的小朋友太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