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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李凤璟咬咬牙,看了眼贺若真,又看了眼李容玥,最后气呼呼的放下茶盏,不甘不愿的朝贺若真拱手,“阿凤告退。”

“嗯。”

贺若真笑意盈盈的点头。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贺若真唇角的弧度才逐渐收起。

一时间,亭中只剩贺若真与李容玥二人。

李容玥此时很是忐忑。

她不傻,看得出方才国师是在替沈大人解围,所以,国师是对此事并不赞成吗?

国师与沈大人自幼相伴,情谊甚笃,若她不赞成那沈大人

李容玥抿了抿唇,看向贺若真,欲试探一二。

“国师与沈大人少年情谊,很是令人羡慕。”

贺若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公主也羡慕?”

李容玥一愣,“”

她自然不羡慕。

因为她要的不是亲情友情,而是男女之情。

国师与沈大人明显是前者。

“我”

“公主如此说,可是对沈大人与吾的少年旧事感兴趣?”

贺若真壮似随意道。

李容玥眼睛一亮,“正是。”

“容玥斗胆,请国师叙说一二。”

虽然她方才并无此意,但这么好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沈念在雪山长大,他的一切也只有雪山之人了解,雪山贺若族避世不出,她连问都没人问,至于国师,她压根就没敢想。

眼下见国师误会,她傻了才会否认。

贺若真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

还挺聪明。

“眼下左右也无事,公主既然好奇,吾便为公主解答一二,”贺若真不紧不慢道,“不知公主想问沈大人性情还是喜好,亦或是昔年在雪山事迹?”

贺若真自然而然的将自己摘去。

反正公主想了解的,也只有沈念一人。

李容玥闻言一惊。

她本想从国师与沈大人的旧事中多几分对沈大人的了解,却不想国师竟只提及沈大人。

难道,国师的意思是

李容玥心头涌起一阵狂喜。

若国师有意说和,那她的胜算便多了许多,于是,她试探的道,“我都想知道,可以吗?”

贺若真转头便对上公主雀跃的视线,少女眼里的欢喜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微微愣了愣,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吧,小心翼翼又难掩欢欣,即便是公主也不例外。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的眼前竟是另一张脸。

时而笑得灿烂,时而委屈可怜,时而如眼前公主一般,小心试探

贺若真眉心一拧,别开目光。

大约是兄妹容貌相似所致。

“好。”

李容玥顿时便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颜,“有劳国师。”

看来她猜的不错,国师并不反对,甚至还有意撮合。

贺若真听得公主愉悦的声音时,下意识抬眸望去,恰好撞上那抹丝毫不掩饰的灿烂的笑颜。

她的脑海再次浮现少年的的笑容,得偿所愿时,来讨夸奖时,赖在她身边看月亮时

“国师?”

贺若真回神,压下心底的怪异,轻轻一笑,“那便先从性情说起。”

“沈念性子瞧着虽冷,但却最是心软,尤其是对小动物,往日经常捡些受伤的动物,濒死的花草请吾相救,包括公主送的那株冰骨,他也是因怕养不活,才请吾代为照看。”

阿凤活泼热烈,与沈念的性子截然相反,但他也很喜欢动物,在贺府时经常喂周围的流浪猫狗,冬日还在后院墙下开了个小洞,给它们搭了窝。

李容玥的目光扫过花园某处。

她刚刚来时便看见了那株冰骨,当时还万分难过,却不想原来他是因为珍惜才送来的,并非是转赠。

且她竟不知,那样冷清的一个人,竟会喜欢小动物。

“他不喜与人有肌肤上的接触,若是不慎碰着必定要沐浴清洗,并非嫌弃谁,而是他自小习惯如此。”

阿凤倒不在意这些,惯爱与景子颜勾肩搭背,也惯爱扯她衣袖撒娇。

李容玥眼底有一瞬的无措,袖中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

她并不知他这习惯,她刚刚碰他了

他此时应当已经在清洗吧。

“沈念天生傲骨,学不来阿谀奉承,更不会忍气吞声,能让他退让纵容的,必定不是他讨厌的。”

阿凤则是一身贵气,与沈念的傲骨有所不同,他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是倾国之力宠出来的底气。

李容玥眉头微凝。

能让沈念退让纵容的,必定不是他讨厌的。

他对她谈不上纵容,但退让是肯定有的,不然他有万千种方法将她拒之门外,而不是躲到国师府来。

“至于他的喜好”贺若真的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点在石桌上,缓缓道,“他喜欢偏清淡的食物,喜欢青蓝二色,喜欢买东西,用银钱无所顾忌,喜欢雨天听琴,但他并不爱抚琴”

阿凤与沈念的喜好很多都相反,阿凤喜欢辣,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在她练剑时以笛音相和,他不喜欢雨天,更喜欢风清月朗,对买东西也不如沈念那般热忱。

贺若真的手指越点越快。

李容玥听的很认真,虽然有些听起来与沈念的性子极其违和。

比如,喜欢买东西,不爱抚琴。

“沈念没有习武天赋,他的父亲母亲不得其法,便将他交由吾的父母,但沈念仍一窍不通,连雪山最基本的御寒秘法都学不会,所以那些年他都是用秘药来抗寒,但雪山毕竟常年寒凉,他的身子便弱些,自江城受伤后,他更是畏寒,原本只需将养两年即可,可他的底下弱,如今还得要名贵药材养着。”贺若真语气不疾不徐道,“那些年我们习武时,他都在一旁看书,雪山藏书阁的书几乎都被他翻遍了,许多年来皆是如此,倒没有太多稀奇的旧事。”

阿凤在习武上极有天赋,只可惜学的太晚,但很多招式心法她只需教一遍他便能融会贯通。

他不怕冷,便是冬日也不喜穿厚厚的狐裘,常常急得三尺拿着狐裘在他身后追。

贺若真的手指蓦地停下。

明明是说沈念,她为何总想起阿凤。

李容玥认真的在心里一一记下。

他心软,那便架不住她一心纠缠,若是可以,还能用些苦肉计;他喜欢小动物,她宫中正好有只养了多年的猫儿;他有洁癖,她得小心些暂时不要碰他;他畏寒,她记得她宫中有几匹御寒的贡品缎子,其中有一匹正好是他喜欢的青色;

他爱在雨天听琴却不爱抚琴,可她会啊,她便寻个下雨天抱着琴去找他;他爱买东西,这简单,她这些年存了许多银钱,正愁没地方花;他喜欢看书,她记得外祖父有几本孤本,她下次就去要来送他。

他需要名贵药材,这也不难,宫中最是不缺名贵药材。

贺若真没再继续说,她静静的看向百花园。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这般了解他,可她很清楚这并非好事。

‘你应当知道,你要与他一处,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并无此意’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一个时辰前。

可现在她才惊觉,她的心不知何时已经乱了。

二人心中各有思量,亭中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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