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动静,李凤璟飞快回头迎了上去。
终于,漫天风雪中,他心心念念的人,在几十个雪山弟子的簇拥下款款而来,而看清她的装扮后,李凤璟猛地驻足。
她不再是一袭单薄白衣,而是着正红宽袖裙装,腰间没了那块雪山玉佩,绣着鸳鸯的腰封上坠着一串红玉珠子,行走间轻轻摇曳,发髻上也不再是一根素簪子,散落的三千乌发上缠绕着红色流苏,就连耳垂上,也是红色圆珠耳坠。
多年之后,李凤璟再想起雪中这抹鲜艳的红,都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备了喜服迎她,她也穿了嫁衣走向他。
那一刻,千言万语都在双方微红的眼中。
李凤璟只停顿了几息,便抬脚疾步朝她走去,他越走越快,而后成了奔跑。
贺若真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近,慢慢的停住了脚步,她朱唇微扬,浅笑着看他朝她奔来。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今日这一幕是经历了什么凶险换来的。
李凤璟在离贺若真半步的距离时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她,未发一言,却满眼都是思念与情意。
贺若真微微仰头,唇角始终上扬着。
几息后,李凤璟温柔的将手腕间的红色狐裘披风给贺若真披上,他看似平静,可系披风时手却在颤抖着,贺若真抬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柔声道,“阿凤,没事了。”
李凤璟绷了几月的那根弦因贺若真的一句话,骤然断裂。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贺若真拥进怀中,眼泪汹涌而出。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多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即便做好了同生共死的准备,可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的平静过,这三月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只恨不得立刻爬上雪山守在她的身边。
太子从泣不成声到嚎啕大哭,着实惊住了所有人。
雪山弟子茫然的看向原奉翎,原公子不是说这位近日很是沉稳内敛?
原奉翎眉心跳了跳,抬手示意雪山弟子往后退了退。
他怎知这人见了阿真,竟时如此
隋林别开头,很是心疼。
他原以为殿下是真的平静下来了,谁曾想却都是强撑的。
短暂的震撼后,听得太子惊天动地的哭声,众人心中不免动容,有些弟子都忍不住开始抹泪。
原奉翎沉默良久后,却是轻轻笑了笑。
所幸,终得圆满。
贺若真闭上眼靠在李凤璟肩上,眼角划过几行泪,手缓缓的拍着李凤璟的背,不时轻声安抚几句,
“阿凤,我在。”
“阿凤,我没事了。”
“阿凤,我们可以成婚了。”
“阿凤”
多年以后,今日的场景仍在雪山哦不,云宋乃至天下广为流传,传着传着,便成了那位太子殿下将雪山下一地积雪哭的融化了。
而当下,太子只是惊动了雪山长老与贺若婈,傅珩。
族内人听得动静以为是贺若真出了差池,先后急急下山,见到这一幕都沉默了。
许久后,傅珩没好气的哧了声,“倒是比他父亲当年抱着我的腿时,哭的要洪亮些。”
贺若婈想起旧事,抹了抹眼角,勾唇一笑,“多少年的事了,你竟还记得。”
傅珩一愣,而后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是啊,很多年了。”
那时怎么也没有想到,小崽子的小崽子,会拐走他的长女。
若早知道小崽子应当会替他儿子挨些毒打。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比心心。
李凤璟不知道哭了多久, 连声音都嘶哑了才罢休。
众目睽睽下,他拦腰将贺若真抱起,抽泣道, “我们立刻回京完婚!”
雪山众弟子一愣, 他们原本是来给姑娘撑场子的,叫太子知道即便不再是他们的少主, 那也是有人撑腰的, 绝不能被欺负,可现在他们一句话,甚至一个威胁的眼神都还没来得及。
“原公子, 这”
原奉翎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 摇头笑了笑。
无需他们威胁, 撑场子, 阿真的场子,太子会撑。
“我们送送阿真。”
雪山弟子闻言相互对视几眼,便点了点头。
太子待姑娘这般好,应当不会让姑娘受委屈。
飘雪中,两道红色身影越来越远。
贺若真双手环着李凤璟的脖子, 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的侧脸,她的阿凤,生的愈发好看了。
突然,她的余光瞥向某处, 她微微一愣,柔声道,“阿凤, 放我下来。”
“不要!”
李凤璟想也没想的拒绝, “我要一直抱着师父。”
贺若真, “可是”
“没有可是!”
贺若真,“你不想拜别我的父母?”
李凤璟脚步一顿,“嗯?”
“我们在京中成婚,父亲母亲恐无法送我。”贺若真朝某处轻轻示意。
李凤璟终于明白了什么,顺着贺若真的目光望去,而后小心翼翼的将贺若真放了下来。
二人并肩,朝雪山一处恭敬的拜下。
傅珩挪开眼,“哼,倒是平白矮了一辈。”
贺若婈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转过头果然见他眼眶微红,她也忍不住鼻尖一酸,“我给朝廷送封书信,真真大婚时,我们进京吧。”
傅珩眼睛一亮,随后又暗了下去。
“算了,如此,也算是送真真出嫁了。”
而今好不容易局势大好,未损真真声誉,若他们进京谁知会不会招人闲言碎语,此事不宜再生变故。
贺若婈知他所想,便轻轻叹了声没再言语。
直到李凤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雪地,傅珩才不满的哼了声,“他倒是将真真护的严实,我想多看一眼都不成。”
贺若婈不由失笑。
若是护的不好,太子也带不走真真。
“好了,回吧。”
“嗯。”
傅珩闷闷的嗯了声。
太子若敢有负他的真真,他有千万种方法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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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九月,太子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储君大婚自是盛大隆重,加上刚打了胜仗,京中上下正是一片欢天喜地之时,而紧接着,公主下嫁沈府,又为京城添了一份喜气。
而好事啊总是接二连三,太子大婚两月,太子妃便诊出喜脉,次年冬日,太子妃诞下太孙,天子赐名,李宁睿。
自太孙诞生,太子殿下脸上的笑容就像长在了脸上似的,一下朝那唇角就开始上扬,景子颜用手按都按不下来。
朝臣刚开始还未觉出不妥,毕竟谁家添了孩子都是很欢喜的,可是太孙都满五岁了,太子殿下还是如此,且笑容越来越灿烂。
这回不止朝臣,连天子都觉出了不妥来,但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直到太孙九岁那年,太子妃突然病重,太医说是重伤后落下的旧疾,众所周知,太子妃只有在闯九层塔时受过重伤,一时间京中上下皆忧心不已。
只有天子脸黑如碳。
太子妃虽说废去一身贺若功法,但不代表以后不可以习武,早在大婚后,太子便找来了许多武功心法给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