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楚青崖抹了把眼泪,又抹她的,哽咽道:“你骗我的还少吗,为什么就是不肯说这句话?难道我……真的比不上薛湛吗?”
他的脸伏在她身上,听着她的心跳,“这儿怎么就捂不热呢?”
可她的身子被他捂暖了,他搂着她的背坐起来,摘下发冠,让头发披散下来,塞到她手里,“你不是喜欢拽着它吗?”
又抱着她走到书案边,拿起风干的画来给她看,“我昨晚给你画了一张新的,你看像不像?”
纸上的美人梳着蝶髻,穿着绿罗裙,佩着玉色香囊,坐在秋千上含笑望着她,神态栩栩如生。画面渐渐地在眼中模糊了,江蓠颤着手拿起来,泪水很快打湿了纸,晕染开一片黯淡的颜色。
楚青崖等了许久,可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在他怀里哭,哭了一阵,强自镇定下来,目光透出一种奇异的坚定。
“呲啦!”
纸片如秋叶飞舞在眼前,那一刻,楚青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她撕碎了,片片都带着淋漓的血,落到深渊,坠进地狱。
她吸着鼻子说:“你既然不信我,就不要勉强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迟早会出事的,你别这样,我受不起……我能给你的太少了……”
他想伸手拭去她满脸的泪,她看起来很狼狈,可他忽然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脸,惨白得像死人。
“……这就是你想要的?”
楚青崖静了几息,“好……我放你走。”
他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放你走。”
江蓠阖上眼,泪水长流。
他拥着她,低声道:“最后陪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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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狗真的气哭。健康的狗狗鼻头都会湿湿的~
狗无法确认阿蓠喜欢自己,就不能完全信任她和别的男人没关系,在他的角度看来,自己一直在巨量付出,结果老婆喜欢别人,心态崩了。这个矛盾必须消除,婚姻才能维持下去,闹离婚就是为了破而后立。
女儿的缺点是拧巴和自卑。她以前说过不想嫁人也不会喜欢狗,所以不愿意对他说“喜欢你”来打自己脸,她觉得只要两个人过好日子就行了。狗在她面前哭,她反而觉得自己虐狗是不道德的,不配狗对她这么好,不敢违背他的决策,又很生气狗不相信她,她明明在帮他查桂堂的罪犯。
两只小狗冷静半个月,就知道结果了。我是觉得写言情一直甜甜甜缺少跌宕没意思,感情是要波浪式递进的,甜中带苦的巧克力才好吃。现在吵多凶,后面就有多甜o( ̄▽ ̄)d
第53章 宝钗分
“大人!”门外的人在急喊。
楚青崖拿起桌上的砚台,一挥手砸在窗上,那侍卫终于偃旗息鼓了。
日光明朗,照透床铺,两具躯体倒在一处,比方才喘得更急。
帏帐未落,他的眉眼那样清晰,带着抹不去的痛意,不是她熟悉的神情。江蓠恍惚了片刻,抓住手边的锦被,大红的缎面底子绣着鸳鸯。这是柳夫人给他们从永州带来的,说图案和洞房夜盖的一样,这样的鸳鸯喜被要盖一整年,新婚夫妇就会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嫁给他还不到四个月吗?
为什么感觉过了好久。
不知为何,她的眼泪又流出来,他捧着她的脸,失了言语,悲哀地问她:“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一直不说话。
楚青崖把她翻过去,这样就看不见她闪着泪光的眼睛。她趴在枕头上哭,他俯下身,在她耳畔问: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都是我一厢情愿。”
日色一点点变暗,房里一点点变冷,他的身子还是那么热,仿佛一块燃烧的炭,要把她的心烧化。他一遍遍地问,她可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她说了好多遍不知道……
每说一遍,她就像在鞭笞曾经抗拒嫁人的自己,心里的愧疚也更添一层。
他为什么非要问呢?
到最后江蓠带着泪睡去,他的声音依稀还在梦里徘徊。
楚青崖在被子里抱着她,她在他怀中总是睡得很沉,就像她说的那样,她自己不知道。
他也睡了几个时辰,裸着上身坐起来,房里黢黑。
浅浅的呼吸仍在枕边,他撑着额头枯坐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披衣点起灯盏,拾起先前砸到地上的砚台。
砚台缺了一角,他摸着不规整的边缘,胸口也像缺了一块,抽了张纸,润了笔,提腕悬在空中。
等到墨汁都滴在纸上,笔尖还是落不下去。
楚青崖又想起这墨是她买的,她鼻子娇贵,嫌普通的难闻,只买上好的松烟墨,不许他把衙门里的墨锭带到房里用。
以后再也不伺候她了!
没良心的白眼狼,只会咬人,再养十年也不会真心摇尾巴!
他这般想着,逼着自己落笔,才写一个“和”字,手就开始抖,将那张滴了墨汁的纸揉成一团,扔进篓子里。
不就是一份和离书么。
他写。
他怎么写不得?
楚青崖打开橱柜,在里头刨了一阵,找出她喜欢的一条湖水绿的缎面裙子,她原本是想穿着这个去侯府的,但太薄。
他朝床上睡着的人瞥了眼,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拿起剪刀来,沿着裙褶卡擦卡擦剪了三尺见方的一块布料,然后把裙子原样叠好放回去,做出没动过的样子。
光滑昂贵的缎子铺在桌上,他深吸一口气。
好颜色。
像他的帽子一样绿。
楚青崖回想这么多年在衙门审过的官司,夫妻之间要么是休书,要么是和离书,粗人写得粗俗,恨不得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一通,文人就用春秋笔法,明褒暗贬。
她不是说,他的判词写得行云流水、不赞一词么?
他拿出写判词的功力,用正楷洋洋洒洒写了二三十言,顿觉胸中畅快,再写十几字,肺腑皆开,不知不觉就酣畅淋漓地写满了一整面,将她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一一细数,毫无遗漏。最后落了个龙飞凤舞的花押印,盖了私章,放下笔从头诵读一遍,不禁拍手称快。
天底下还能找出比她更差劲的夫人吗?
不能。
这样的人值得他喜欢吗?
不值得。
楚青崖嘴里反覆默念着,把和离书挂在帐顶的夜明珠旁。
这样她一睡醒就能看见自己的罪状,肯定会气得蹦起来骂他。
那又有什么关系?等送去永州让父母押了印,抄本呈了礼部,他就不是她夫君了!他脱离苦海了!
让她白白生气去吧!
楚青崖得意地想着,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里,放下帐子挡住光,出门时又将炭盆燃旺了些。
他心情甚好,这些习惯做起来都顺手多了,带上屋门,玄英候在廊下,面露难色。
“什么急报?”
玄英见这位祖宗终于闹够出来了,赶忙引着他去书房:“大人您看了就知道,有人给咱们递了信,说齐王爷已经从梧州启程了,去的不是京城,而是朔州,算算日子已经快到了!”
楚青崖推开房门,“何人送的消息?干江的探子怎么没报?”
“这正是可疑之处。”玄英担忧道。
信纸摆在书房的桌上,皱皱巴巴,是从一指宽的竹筒里抽出来的。
楚青崖今早直接从家去了靖武侯府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