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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节

 

王森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叹息着道:

“晋军进步太快。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何能进步那么快,但这仗打到现在,我们的确是被他们拿捏了。

“今日这一战,我感觉自己的底-裤都被对方看穿,无论怎么努力调整兵力战法,都好似在对方预料之中,完全不能像上回那样,起到克制住对方的效果。”

王小林等人一回忆,都觉得王森说得再正确不过。

他们无法应对反抗军层出不穷的攻势,而反抗军却对他们了如指掌,这是他们今日失利的最大原因。

换言之,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

这就是手握主动权的好处。

现在,王森即便是想要找办法克制反抗军,都不知该从哪里下手,他们落后了对方不止一步,连对方的攻势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反守为攻、克敌制胜?

“现在也只能等建武军参战,用人数优势来疲敝对方,换取胜机。在此之前,我们到了战场上要严防死守,不能再想着反击制胜。”

王森想通了战局,正色叮嘱王小林等人,“记住,不败就是胜利。”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了解。

是日夜,侍卫亲军中军大帐。

坐在帅位上的杨佳妮一言不发。

好在她平日里就是一副看起来孤高冷傲、不近人情的模样,眼下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倒是没有让人觉得她心中怒火万丈。

陈雪陇黑着一张脸站在帐中,不敢抬头去看杨佳妮,连呼吸声都很轻微,颇有些如芒在背如履薄冰的意味。

他俩不说话,不代表就没人开口,坐在一旁的监军韩守约乜斜陈雪陇一眼,冷冷道:

“吴国横扫江南时所向披靡,国中强军都是常胜之师,侍卫亲军作为精锐中的精锐,从成军那一天起,就没有打过眼下这种伤亡两三倍于敌的阵战,从来没有!

“陈将军,你可真是让韩某大开眼界。

“你让韩某这个监军的差事办砸了不要紧,可你要是丢了吴国的脸,那就天理不容,不要怪韩某上本参你!”

平日里,韩守约只是喜欢阴阳怪气,说话的时候肉不笑皮总是要笑的,可今日,他的语气中只有寒意,脸上同样如此。

他看陈雪陇的眼神格外不善,就像彼此是生死大敌。

可不是嘛,一旦陈雪陇战败,他这个监军难辞其咎,影响了他加官进爵、荣华富贵,那可不就是生死大敌?

对待生死大敌,没人会客气。

陈雪陇理亏是对杨佳妮,觉得辜负了对方的信任,但对上韩守约这个文官,他向来没有好脸色,当下转过脸去就要反唇相讥。

跟王森、王小林等人一样,陈雪陇也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很冤枉,最开始跟反抗军作战的时候,他的部曲明明打得不错,在一个个中小战阵上还能压着对方,可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样子?

也没见反抗军中多出什么利器来啊!

自觉冤枉的人,是无法忍受别人的指责的。

但陈雪陇还未开口,就听见杨佳妮出了声。

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毫不拖泥带水的宣布了一条军令:“明日建武军出战,侧击晋军大阵,呼应侍卫亲军正面进攻。”

一直坐着装雕像的吴俊,闻言精神大振喜上眉梢,在陈雪陇尚在愣神的当口,已是起身抱拳昂扬答道:“末将领命!”

陈雪陇欲言又止,只觉得满嘴苦涩。

此战,是侍卫亲军出征中原的第一战,也是与晋军交手的第一阵,本要打出自己的威风与分量来,证明自己作为禁军的价值,以便于往后吴国顺理成章加大力度重用晋军,让藩镇军在战场上捞不到多少功勋,从而持续降低藩镇军的权位与待遇,不断削减藩镇军的影响力,最终达到削藩集权乃至撤掉藩镇的目的。

可现在,陈雪陇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杨佳妮不得不让建武军上阵。

到时候就算击败晋军,侍卫亲军也不能独揽大功。侍卫亲军对战兵力相当的晋军还需要藩镇军协助,已是证明吴国离不开藩镇军。

第八零六章 费县之战(4)

赵宁望着坐在帐中的反抗军将校们,眼中笑意浓郁。

这些时日,每天战罢来中军大帐军议的将校们中,作战不利的人数越来越少,作战得力的人数越来越多。

到了今天,帐中终于一个作战不利的将校都不再有!

今日阵战的三个反抗军大营,都在战局态势上取得了全面压制效果,各部不仅杀敌显著增加伤亡大大减小,成功在战阵中取得突进成果,迫使侍卫亲军提前轮换的都、队也多了不少。

其中有三个表现特别好的,甚至抢在当面的侍卫亲军都、队轮换之前,就彻底击溃了对方战阵!

如若侍卫亲军不是训练有素、战力强悍的精锐,被击溃的吴军都、队后面的部曲及时上来稳住了阵脚,今天甚至可能有击破吴军大阵的情况出现。

“连续激烈拼杀十多日,到了今天,侍卫亲军的疲惫已是肉眼可见。他们不仅疲累,大军士气与斗志的下降,将士们也感受得一清二楚。”

范子清满面春风,不无自豪地对赵宁道,“侍卫亲军的综合战力,相比之于第一轮时明显下降,此消彼长之下,末将估计再战一两轮,他们就要坚持不住!”

对此,赵宁只有八个字的回答:“不要懈怠,再接再厉。”

在赵宁原本的预计中,建武军早就应该参战,那样的话反抗军压力会大不少,要取得眼下这样的成果就难很多,而且得耗费更久时间。

建武军至今没有参战的原因在哪里,赵宁多少能分析出来,毕竟这是扮演事后诸葛亮,洞悉种种关键要简单不少。

在赵宁看来,这无非关系着吴国中央禁军与地方藩镇军的矛盾,关系着吴国加强禁军削弱藩镇的国策大计。

并非铁板一块的吴国内部,影响了战场情况,给了晋军机会。

内政影响外战、上层权力争斗贻害普通将士性命这种事,在算得上是纵览史书的赵宁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屡见不鲜了。

很多战争的胜负,其实不是靠在沙场上对垒的两军的纯粹战力分出来的。

赵宁庆幸地是,他没有这种内部隐患需要考虑。

大晋只有反抗军没有藩镇军,也不存在那么些争权夺利的派系山头,将士们到了战场上不用担心被身后的因素妨害,丢了性命。

这是大晋的优势,同样也是赵宁只带三十万反抗军,就敢来中原与秦吴联军外加张京所部厮杀的底气之一。

结束了中军大帐的军议,赵宁刚出来透口气,就看到一员悍将闷头闷脑地靠近,在跟他见礼之后果断单膝下拜,瓮声瓮气地道:

“大帅,末将错了,请大帅责罚!”

赵宁被冯牛儿这一出闹得满头雾水:“你哪里错了?”

乾符七年凤鸣山之役,是赵宁重生后初次领军作战,当时自身就只是个都指挥使,那会儿冯牛儿刚刚投身军伍,每日只能涮涮马。

而今,赵宁是大晋太子,而在军伍磨练多年,且在河东撑过了惨烈国战的冯牛儿,则成长为了都指挥使。

冯牛儿对赵宁问题的回答,差些让赵宁的下巴掉在地上:“末将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来请什么罪?”赵宁奇怪地问。

“末将虽然不知自己有什么错,但知道必然是自己错了,因为错的不可能是大帅!”冯牛儿坚定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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