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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大明 第55

 

闻安臣满心狐疑的随着他去了楼上,赵纯这个大掌柜单独占了整整半层楼,除开一张硕大无比比一张拔步床毫不逊色的放满了账本儿的松木大桌之外,这里便是一个个的柜子,里头都是各个分号的资料账本。在旁边还有一个内间,里头有床,乃是休息用的。闻安臣一进门,便是一呆。原来桌子对面坐了一个人,正笑吟吟的看着闻安臣,竟是赵家大小姐赵长宁。算算时间,这位大小姐差不多已经改离开秦州前往临清州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小姐。”闻安臣按捺住心中的疑问,很客气的拱拱手。“闻官人,听说你要带着民夫去蓟镇?”赵长宁开门见山道。“是,怎么了?”闻安臣诧异道。赵长宁一笑:“我要跟你一起去。”“什么?”闻安臣呆住了。这位大小姐闹什么幺蛾子,谢韶韵跟自已去蓟镇还说得过去,她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跟自已一起?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何方才赵纯笑的那个样子了,原来是以为自已跟赵长宁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可别想岔了。是我那话说的不对,叫你误会了,不是跟着你去,只是顺道一起。”赵长宁哼了一声:“我去不去,跟你没什么干系。只不过,我过去这十几年,都给憋在秦州,连秦州城都没出去过几次,现在想想,还真是过得很亏啊!再想到,回到临清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嫁人了,等嫁了人,再有了孩儿,就更走不出去了。所以啊,我是想着,在回临清州之前,我先四处走走,等逛累了,走烦了,我再回去。”“这不,正心里没主意呢,就听说你要去蓟镇了,那咱就一起去吧,刚好,从蓟镇出来,我再去京城一趟。”赵长宁大大咧咧的说完这番话,闻安臣这才算是认清了她的真面目,原来这位大小姐,竟然是一个如此豪爽泼辣,无所顾忌的性子。在这个时代,这还真是少见。不过他可不打算让赵长宁跟着去。“唉,你呀,就别跟着去添乱了。”闻安臣苦笑道:“这次去蓟镇,事情已经足够多了,万一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可匀不出手来护着你。”“我还用得着你来保护?”赵长宁哼了一声,忽然右手一动,闻安臣心里一凉,只觉得银光一闪,然后脖子边儿上便是一阵冰寒,刺激的他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眼睛一扫,而后便是心中大惊。原来一把锋锐的长剑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颈侧,距离他的皮肤只有一丝差距,而这把长剑,此时正握在赵长宁的手里。只要她手稍微一动,闻安臣只怕就要被切断半个脖子。闻安臣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本来身手就不错,也颇为以此为傲,但此时才发现,原来看似弱不禁风的赵长宁,身手竟然比自已要强出来许多!方才赵长宁手一抬,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利刃架在脖子上了。这等速度,着实是让人骇然!怎么可能?闻安臣都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别说是他,赵纯都给吓了一跳,他之前只听说过赵长宁学过武,却没想到武艺竟然这般高。他额头出了一层冷汗,赶紧道:“诶,大小姐,大小姐,您手上可轻着点儿啊!”“怎么样?”赵长宁得意的瞟了闻安臣一眼:“见识到了吧?”“见识到了。”闻安臣苦笑一声:“能把这玩意儿收回去么?刀剑无眼,万一伤了怎么办?”“就这点儿胆子。”赵长宁冷笑一声,刷的一下,把长剑收了回来。剑是好剑,如一泓秋水,锋锐无比,黄铜吞口。闻安臣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会儿才察觉到,原来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许是因为有过去的那一层经历,使得他对危险格外的敏感。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赵长宁的佩剑,原先以为她拿着这剑只是装饰用的,却没想到,这真是杀人剑啊!“我能护的住自已了吧?”赵长宁微微扬了扬下巴。闻安臣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能了,能了。”到了这会儿,还能说什么呢?赵长宁笑道:“你也别不服气,我练剑十年,是父亲专门从西安府请来的高明师傅,若是还出不来一个样子,那也别活了。”“之前真是没看出来。”闻安臣道。“没机会用而已。”赵长宁笑道:“”在明季,端午节又称女儿节,家家都打扮自家的小闺女,便是再穷苦的人家,也给女儿簪以石榴花。黎澄还专门在城外组织了射鹁鸪大赛,乃是有彩头的,吸引了城内城外不少自认为有些能为的年轻人参加。这也是民间百姓少有的能接触到弓箭的时候,弓箭是违禁品,等闲人根本接触不到,不过也没关系,射鹁鸪也是可以用弹弓的,这个很多人都会。这不是秦州城第一次举办射鹁鸪大赛,事实上,这种脱胎于射柳的运动,在明季时候很常见,乃是端午节时候很常见的项目。把鹁鸪放在葫芦里,然后把葫芦挂在柳枝上,远远射之,葫芦被打破了,鹁鸪便飞出来。但这是第一次有知州大人亲自组织,并且亲临现场的射鹁鸪大赛。是以这一日,城外场地周围人山人海,极是热闹。别人都在玩闹,闻安臣却是累的够呛,可称是苦不堪言。明日就要出发了,今日就要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而那些已经做好的,也要再检查一遍。闻安臣忙的脚朝天,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家中,和谢韶韵过了一个温馨的端午节。第二日五月初六,队伍出发。队伍要出东门,顺着官道一路向东,先抵达巩昌府,然后到达西安府,到了那里之后,会有两条路,一条是往东北方向,走山西,入河北,一条则是往东,走河南,而后向北,入河北。当然,选哪条路,这就起码一个月之后要思考的事情了。今日阳光炽热,虽然是早晨,已经有些炎热了。一百五十名民夫站得整齐,旁边挺着十几辆大车,这大车上面,装满了各种物资。这一趟去蓟镇修敌台等工事,个个分摊到差事的州县可不仅仅是出人工而已,路上消耗的那些东西,也是不在少数。闻安臣正在跟黎澄辞别。知州大人亲自相送,这也是很高的规格了。两人都不是什么墨迹的人,闻安臣磕了个头,便是告辞,黎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保重!”

故人闻安臣谢过,转身上马,向黎澄拱拱手,而后一摆手。队伍开始移动了,大部分民夫都是步行,而有一些,则是上了马车,开始赶着马车向前。这些时日里,他们也给训练了一番赶马车的技术,虽然还不大熟练,但至少够用了。让他们赶马车,就不用再请车夫——请车夫也是要花钱的。那募军出身的老向导骑着一头大青驴,走在最前头。队伍轧轧向东而行,黎澄原地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州衙。又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四辆马车,两前两后,出了城门,追着队伍往东而去。张玉琳的住处,伊人伏案低泣。而也就是在这一日的上午,一个满脸虬髯,形容粗豪的大汉,牵着一匹膘肥体壮的黄骠马,从北门进了秦州。他来到秦州之后,先找了最好的客栈住下,而后便四处打探。时隔三年,他这一次重回秦州,是为了看望当年的老友兼恩人。前刑房司吏,纪司明。在这大汉想来,想要在秦州打听纪司明的消息,肯定是非常容易的,再怎么说,堂堂刑房司吏,在秦州也算不大不小的名人。事实果然不出这大汉所料,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已想要的消息。只不过,这个关于纪司明的消息实在是太过于出乎他的预料“啊!什么?你说纪大哥下了大狱了?”大汉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恶狠狠的说道。乍一听闻这个消息,他心中激动,脸色也变得狰狞,似乎眼睛都有些发红了,嘴唇都是一阵止不住的颤抖。他几年没有回秦州了,却是万万没想到,回来之后听到的是这样一个消息。震惊之余心中也是诧异,纪大哥可是堂堂的刑房司吏,整个秦州所有的案子都在他手里头过,他却是因为什么被牵扯进去下大狱了。他的手攥着眼前的瘦小年轻人的衣领子,几乎要把他提了起来,那年轻人个子不高,又瘦,瞧着也就是七八十斤的样子,那大汉只怕有三个他那么大,那么重。这会儿那大汉心里着急,手上也就便没轻没重的,这年轻人给勒得满脸通红,嘴里发出一阵赫赫的声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尽力抬着手指着自已脖子的位置。大汉醒悟过来,赶紧把他放在地上,年轻人重重地喘了几口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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