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所求 第419
“倒也没有。”cas抓了抓他的西瓜头，憨憨的笑着：“我就是觉得，我好多同学都有弟弟妹妹，有的有哥哥姐姐，那他们的爸爸妈妈，长大了才会有很多人照顾啊。”孩子的童言童语，听得程时宁心头一震暖意。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到老了，哪怕子女不在身边，也会有很专业的一户团队守在他们跟前。可是当cas说出这样的话，程时宁倒是有些向往自己老了的时候，子孙绕膝的画面了。车子停在停车场，cas拉开车门跳下去，在原地等爸爸。程时宁过来问他：“要抱吗？”小家伙习惯性抓脑袋：“可是我经常跟妈妈说，我是大孩子了，不需要抱了。”程时宁已经抱起他，“男人之间不必矫情，想抱就抱一下。”cas高兴极了，紧紧勒住他爸的脖子：“哈哈，好啊好啊！” 后悔池欢开车，程仲亭坐在副驾抽烟。池欢心情不好，见他抽烟就更烦，程仲亭被骂了两句赶紧把烟灭了：“你这是又被谁惹了？我发现一个事，我惹你，你骂我；别人惹你你还骂我。”听他这样说，池欢语气才稍微缓和一点：“小包子办公室新来的那个首席秘书，我看像是在勾引他。”程仲亭脑袋转过去看着她：“？”池欢：“你是没看见，她拿胸去贴着小包子，而且职场上我就没见哪个女的穿那么短裙子的。”程仲亭摁了摁眉心：“兴许是你想多了，现在不都提倡穿衣自由……”“你拉倒吧，穿衣自由不是要露屁股！”“……有这么夸张？”池欢无语得要死，“反正我跟你说，那秘书不行，赶紧辞退要不就换个岗位，这种女人留在身边早晚出事。”她还记得她刚走的时候，hellen淡定瞧着她那颇具挑衅的眼神。程仲亭见她情绪激动，抬手拍拍她的腿：“得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让他自己去处理。”“哦对了。”说完了女秘书，池欢又说起儿媳妇儿：“今天你不在家，我去给琳琅送点吃的，琳琅跟我说她想去无国界医生。”“时宁怎么说？”“他不同意。”程仲亭就笑了笑：“不同意也很正常，换了我也不放心。”“话是这么说，但我们谁也不该替琳琅做决定，”池欢说：“她后来跟我说不去了，但我觉着她心里过不去，就怕这事儿搁心里久了会变成和时宁之间的隔阂。”程仲亭说：“老婆我可以抽烟吗？”池欢烦死他了：“你不抽烟会死吗！”程时宁抱着儿子从电梯出来，cas在他耳边小声说：“爸爸，我要下来啦。”程时宁刚放下他，小家伙就朝着琳琅科室办公室跑去了。正值下班时间，琳琅在收拾桌面，cas喊着妈妈跑过去抱着她，在她身上蹭来蹭去撒娇：“下班了下班了，回家了回家了！”小燕笑着走过来摸摸他脑袋：“cas今天不回家了好不好？跟阿姨去吃饭好不好？”cas噘着嘴摇头：“不好哦，我爸爸来接妈妈了，我们一家三口要约会呢。”小燕顺着他的话逗他：“哦，我好羡慕哦，约会能不能带上我呀？”门口传来程时宁的声音：“当然可以。”几双眼睛同时转过去，就看见程时宁走进来了，他负手站在两位大夫面前，笑着说：“小燕医生要是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起用餐。”小燕睁大眼睛：“那不好吧。”程时宁说：“没什么不好。”然后看向琳琅：“之前不是说要请小燕医生吃饭吗，择日不如撞日。”琳琅点头，说好。和小燕一起去更衣室，小燕小声说：“你家发小突然这么随和，我还挺不习惯。”琳琅笑笑：“他对朋友一直都是这样的。”三大一小找了一家环境比较好的火锅店，cas吃不了辣，就要了鸳鸯锅。琳琅和小燕吃辣的，cas和程时宁吃不辣的，一餐饭还算和谐温馨。饭后cas想打斯洛克，程时宁带他去打斯洛克，琳琅和小燕找了间咖啡店坐下来聊天。小燕问琳琅：“你是真不打算去了？”
琳琅垂着眼搅动马克杯里的拿铁，说得轻描淡写：“不去就不去了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小燕：“哎，就是觉得好不容易拿到的名额，有些可惜。”琳琅笑了一声，说：“程时宁说了，我不仅是我自己，我还是他老婆，还是cas的妈妈。”之前忍了好久的话，总归还是说出来了：“所以人为什么要结婚呢，结了婚，是不是就一定没有自由了呢？”小燕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能说每个人所处的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像他们学医的，难得在年轻的时候还有点血性，能为了理想去冲动一次。等到了三四十岁，被生活打磨得没了棱角，哪儿还有那些热血，一地鸡毛的家务事都能让他们烦不胜烦。差不多九点钟，cas打哈欠了，程时宁抱着他从球馆出来。小燕叫了网约车，一家三口在商场门口送她上车。cas一如既往在回去的路上就睡着了，到家后依旧是程时宁给他洗脸洗脚，琳琅则回卧室了。程时宁回房时，她还在洗澡。程时宁站在门口点了根烟，一边和她讲话：“琳琅，今天妈妈去找你了？”“嗯。”她声音很小，都快被水声淹没了。“你跟妈妈说你不去了？”“嗯。”“是自己不想去，还是因为我们说了什么才不想去？”琳琅没回他，他就一直在外面站着。十几分钟后琳琅穿着睡衣出来了，和他面对面站着：“是因为什么，很重要吗？”“琳琅。”“我不想和你结婚，和你结婚我后悔了。”“……”琳琅说完就去床上躺着了，留给程时宁一个冷冷的背影，程时宁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灭了烟去洗漱。往后的几天，两人一直没什么交流。只不过有时候孩子在，也没表现得很明显。琳琅和程时宁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程度，她甚至都不愿意跟他生气，就每天早上晚上打个招呼，或是关于孩子的事情草草交流一下。整整一个星期，他们都是这么过的。眼看着同事们去香-港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琳琅也越来越沉默了，每天回家都成了很煎熬的事情。直到周六晚上，程家家宴，池欢和程仲亭终于发现了他们两个人的不对劲。一张桌子，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只有cas是在认真干饭。估计平时琳琅就是这种性子比较淡的，再加上在cas面前她和程时宁也没有任何争吵过，所以cas并不知道那两人正在闹矛盾。饭后，cas和程仲亭在客厅下棋，程时宁站在一旁看着。池欢把琳琅拉到了楼上才问她：“你和时宁吵架了？” 开心琳琅说：“没有。”池欢心里酸酸的，她算是看出来了，现在琳琅跟她也不亲了，就因为上次在医院，她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支持她。不仅心酸，还心梗。眼看着琳琅对她的热情消失殆尽，池欢难受得不行，“你不要瞒着妈，妈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但是……”“其实你对我很好，我知道的。”琳琅垂了垂眼睛，“我也想，像小时候那么懂事，想像小时候一样处处为别人考虑，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了。人都是自私的是不是？妈妈，我也很自私，我也会想要为自己活一次。不是时宁哥的妻子，不是cas的妈妈。”此时此刻，程时宁站在屋外，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他站立许久，转身将烟头按在垃圾桶上方的大理石烟灰缸里。他意识到，是自己要得太多了，想把她永远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想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明着是担心她的安全，其实就是占有欲在作祟。可他忘了，琳琅从小活得小心翼翼，终于等到她长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却还是会被婚姻和家庭所牵绊。他的爱，成为了她的枷锁。晚上回去的路上，cas躺在后排戴着耳机哼歌，琳琅和程时宁在前头依旧无话。十字路口绿灯变红，车子缓缓停下。程时宁望着前方平静开口：“我打电话问了李主任，你们医院的人明天下午走，你要去的话，还来得及。”琳琅正在回小燕的小事，也是在说这件事，听了程时宁的话，她抬头看向他。他转头和她对视，笑着摸她脑袋：“去吧，只要你觉得是对的，尽管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