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那怎么办?总不能他真的帮她……
乐善道:“你把丫环叫回来便是。”
宋春菲秀眉拧了拧:“可她们好生奇怪,不知为何要那样说。”
看来她不清楚原因,乐善解释道:“我怕她们发现我们之间的秘密,那日说的话可能让她们误会。”
什么话会生出这样的误会?宋春菲不明白,但乐善既是为隐瞒,那还是别去叫了。
她很怕不圆房的事情被发现,说道:“我自己也行的。”
乐善扫了她一眼。
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姑娘,实在是一幅需要人伺候的模样,他问:“你真的行吗?”
宋春菲知道自己谈不上能干,可洗浴又不是什么难事,她挺了挺胸膛:“当然了!”
这动作差点叫乐善发笑,他道:“行,那你小心点,别摔跤。”
“嗯。”
乐善随后回客房待着。
离得太远,也不知她那边情况如何。
应该不会摔的吧?
真摔了,他也不方便去扶。
乐善想一想,吩咐朝忠明日找两个老实听话,会伺候人的婆子来,这样就算亥时之后两个丫环去跨院了,宋春菲也有人可用。
白日里便让婆子替换小厮看院门。
朝忠奇怪:“为何不找丫环?”
“她已经有丫环了,如果再找丫环,定会令人生疑。”
朝忠明白了。
过得一会,乐善站起身,朝正房方向走了十来步停下来,直到瞧见窗上映出一道身影后他方才又回去。
次日宋春汐起得很晚。
昨儿挨着霍云睡,怎么也睡不着,跟他说了好一会的话,几乎到天亮才合眼。
结果一醒来就听杏儿说姜莲夫妇来了。
她下床跑到外间一看,果然姜莲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那里。
“哎呀,你怎么来了?你这会不能乱跑吧?”
“不看看你,不看看霍都督,我怎么安心?”姜莲扶着许有兆的手走向她,“我听霍夫人说可以治好的,是不是?”
“是,有宫里的太医呢,无碍的。”宋春汐瞧了眼许有兆,“你也不能对阿莲这样百依百顺,你该拦着她的,你来看看就是了嘛。”
许有兆笑一笑:“稍许走动下对她有好处,您别担心。”
姜莲这时瞧见了霍云,她松了口气:“比想象中好多了。”
“本来就没什么,只是头被砸了下,马太医说是血瘀不通,只消针灸便行的。”宋春汐握住姜莲的手,“你能来我很高兴,可你不能久留。”
姜莲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好。”
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瞧宋春汐神色自然,应该问题不大,她不如回家抄抄佛经,许个愿。
姜莲同许有兆告辞。
他们前脚刚走,马太医后脚就来了。
………………
瑞王谋逆一案在京城展开调查后,短短数日,斩首了二十来名官员,其中就包括魏立民,但论到如何处置这些人的家眷时,却颇有争论。
今日早朝时,就为此事众官员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争来吵去,宋仁章仍力主不该牵连无辜家眷,甚至提到“株连之罪”有违人道,本就该彻底废除,引得好些官员群起而攻之。
眼见越来越激烈,恨不得动起手来,秦昉命禁军各打了十板子方才平息。
吕钦将此事禀告宋春汐:“……下手不重,歇息几日应能痊愈。”
宋春汐哭笑不得。
不过听吕钦描述,也不怪秦昉会发火,这朝堂简直跟集市一般了,不打压不行。
大约也是因为秦昉性子好,所以这些臣子才会越来越嚣张?当然,她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此举过后,他们应该会收敛一些。
但宋春汐仍是站在父亲这一边的,父亲说得没错,“株连之罪”一点都不公平,就拿魏立民一家为例,不说魏夫人,魏姑娘,那魏杰才十岁的孩子,懂什么呢,竟然也要被砍头吗?
何其无辜!
只是在天子面前,有时候对错未必是重要的。
如何巩固他们的皇权,才是最为重要的,所以但凡涉及谋逆,通常都会株连九族,因为侵犯到了皇权,天子们会斩草除根,为此宁可错杀。
宋春汐心想,秦昉也会是这样的天子吗?
他或许不是,不然曹国公府跟李家可能不仅仅只是被赶出京城。
她想着,轻轻摇一摇霍云的手臂:“你怎么还没醒呢,害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劝说圣上?你开口的话,圣上定会考虑。”
“你可听见了?你到底还要睡多久?”
“你再不醒,我真不想理你了!”
少夫人这几日没少跟都督这样说话,杏儿已经习惯,但此时却不得不上前打搅,她低声道:“少夫人……圣上跟昌王殿下来了。”
宋春汐一怔:“圣上?你没弄错?”昌王还有可能,毕竟与霍云并肩打过仗,可天子怎可能会来霍家?
“此等事情奴婢岂会弄错?您快去迎接吧。”
最近因是她照顾霍云,婆母便常去寺庙上香祈福,今儿也不在家中,宋春汐连忙起身。
行到屋檐下一看,不远处已经跪了几行人,她心头一跳,脚步加快。
见宋春汐也要跪下,秦昉道:“免礼……朕跟昌王是来探望霍都督的,不是摆什么排场,都起来吧。”
众人应一声,战战兢兢起身。
即便是京城最为显赫的权贵世家之一,府中奴仆又哪儿见过天子,一个个手足无措,宋春汐道:“退下吧,”而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圣上与殿下里面坐。”
距离上回马球赛也不是很久,可她明显清减不少,此时也没作打扮,穿着家常的素色裙衫,乌发松挽,眉黛楚楚,秦昉瞄了一眼,只觉心头忽地一跳。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宋春汐。
没那么明艳耀目,却又别有韵致。
他随她走入屋内。
听马太医禀告,说霍云伤势不重,可这些日了还没醒,秦昉颇为担心,正好昌王还没离京,想同他一起来探望,他便答应了。
昌王已经跑到霍云床前,看了一会叫道:“阿昉,你这些太医都是庸医啊!不就是屁大点的伤,这都治不好?老子有回也伤到脑袋,血流了一大碗,三天就好了,他为什么还没好?”
这昌王当真是表里如一,长得粗野,性子也粗野,在天子面前竟敢这般说话,不过他也是关心自家夫君,宋春汐倒是没有因此不喜他。
秦昉轻咳一声,向宋春汐表达自己的态度:“朕已命太医院所有太医商议对策,也斥过马太医了。朕说,若是治不好,让他提着脑袋来见朕。”
宋春汐愣了下,忙道:“多谢圣上关怀,但妾身看马太医很是尽力,许是夫君脑中的血瘀没那么容易去除,还需得一段时日,圣上倒也不必吓唬马太医。”
“你觉得朕是吓唬他?”
“圣上的仁厚谁人不知,您还是明君,怎可能真的杀了马太医呢?”
秦昉嘴角一翘,宋春汐还挺了解他。
他走到床边去看霍云。
霍云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就是瘦了些,脸上无甚血色。
“听说他平日服用参汤,朕带了一些人参来……用完了,你尽管问马太医要。”
“多谢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