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书屋
ID书屋 > 浮云卿 > 第32节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2节

 

她觉得敬亭颐与自己的心时而远,时而近。她煎熬揣度,也想叫敬亭颐尝尝煎熬的滋味。

哪知这次玩过火了,还得屁颠屁颠地过去哄他。

踅足进院,才发觉敬亭颐没待在他那进院里,反而与练武的卓旸打了个照面。

“敬先生呢?”

“去花圃了。”卓旸擦着鬓边的汗,回道。

“花圃,他去那处作甚?”浮云卿睃眼这进院,的确没看见敬亭颐的身影。

她想那股好闻的药气,平时不觉得,今晚他不在,她心里就被勾得痒痒的,恨不能拥紧他的腰,大口汲取他的气息。

浮云卿满心焦虑,踅至花圃,听见一阵呜呜咽咽的萧声。

她藏匿在高大的花架后,探探头,觑见敬亭颐倚着廊柱,手里拿着一把长箫。

忽地,他似有所感应般,侧目望向浮云卿躲藏的方向。

“是公主么,出来罢。”

敬亭颐问她怎么来寻他了。

浮云卿尴尬地绞帕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总不能说,是因着半刻不能与他分离,想念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敬先生。”她唤道。

敬亭颐轻声应下。如往常般揉了揉她的脑袋,却见她把头往自己手心里歪了歪。

细软的发丝溜进他的指间,阗满他的指节。

他拢起浮云卿鬓边凌乱的发丝,听她落寞说道:“我去你院里找了趟,没看见你。卓先生告诉我你在花圃,只是你怎么去花圃了呢?”

敬亭颐不知如何解释。

他来花圃,回味那晚二人之间的旖旎。毕竟她最亲近他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她醉酒的夜晚。

只是愈想愈落寞。她有了新欢,估摸过不了多久,就会厌倦自己了罢。

敬亭颐苦涩地笑了笑,“端午,阖府都吃菖蒲酒。臣听麦婆子说,您素来吃不惯菖蒲的酒味,便想着,寻来果酒,给您吃。又想及,您若不愿吃酒,那就吃些其他的。”

浮云卿赞他贴心,“什么其他的?比如呢?我爱吃的可太多了。”

“冻奶与糖蒸酥酪。”

他将浮云卿领至石桌前,“臣想,小女孩都爱吃奶制品,便擅自给公主备下了。您若不喜欢,臣可以再备些旁的。”

“喜欢,喜欢!”

浮云卿眉眼弯弯,凑近闻了闻冻奶与糖蒸酥酪的味道。

错不了,是州桥老陈铺里的。

“敬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呀。”

浮云卿扭着身子,娇嗔道。

抬眸却见,敬亭颐满脸委屈。

“您说过的,要喝奶,喝不成,吃也行。”

浮云卿怔忡片刻,观摩着敬亭颐的脸色,试探道:“我什么时候说过的?我说的时候,只是在说,没做什么其他的动作么?”

她有许多不堪回首的坏习惯。

比如会因一种气息,依赖上谁。比如会在某些时刻,缠着谁要吃奶。

零零碎碎的画面逐渐拢至心头,瞥见敬亭颐开口想说什么,浮云卿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些忙,更的少了点。明天的更新挪在晚上11点半,这本想尝试下日六日万,让大家看得开心~

感谢留言,感谢营养液投喂,感谢订阅~

二十八:端午(三)

◎我们何时成婚?◎

夏夜的风是一晚比一晚燥热, 暑气与水汽交融,蒸得人额前冒汗。

浮云卿指尖颤抖,眼前不断涌现她将那衣襟拽开, 贴在起起伏伏的胸膛上的画面。

她记得自己把脸贴在那上面,她的眸被酒意灼得氤氲朦胧, 鸦羽般的眼睫扎在那处粉红上。

敬亭颐被扎得痒,又不会拒绝,于是将头侧了过去,因着她的那句话臊得脸红。面上似痛似欢的神情, 说不清是隐忍更多, 还是渴求更多。

她那时说,“真粉啊。敬先生, 你身上真粉,上面和下面都粉。我最喜欢的粉,就在你身上。”

阖眼嗅着他身上的清香, 她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打趣着:“男人身上都是这么粉嚜。”

再一抬眸,便是次日。复而抬眸,只见眼前的他眼神湿漉漉的,好似刚洗好,还带着水珠的葡萄。

敬亭颐握住浮云卿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您没有其他动作。”敬亭颐说道,“不过往后可不能再醉酒了。”

浮云卿皱皱鼻尖,说好。

又想起自己来花圃寻人的目的, 羞赧道:“我想让敬先生帮忙查个人。”

敬亭颐颔首说好, “那人是谁?”

“内侍明吉。”

她觉得敬亭颐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叵奈身子弱些, 可脑子还是灵光的。能捋清账簿,那想必也能查清人。

敬亭颐愣住,“明吉是禁中的内侍,还是内侍大监身边的人。臣身在内院,恐怕查不好。不过您为甚要臣去查明吉?”

浮云卿有些气馁:“不过是最不靠谱的直觉罢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不舒服。他眼底有莫名的恨意,看我的时候,那恨意便朝我而来。至于朝别人有没有,那就不清楚了。”

“恨意?”敬亭颐不解,“您与他不过几面之缘,他对您又怎么会有恨意呢?”

“兴许是我看错了罢。”浮云卿叹口气,“明吉的事,先生就当没听我说过。我真是病急乱投医,先生平时大多时候都待在府里面,偶尔出去一趟,也是有私事与公事要办,哪有空闲时候去查人呢?何况你怎么查,就是心里想查,这副身子也会阻挡你查。是我想的少了。”

她的心一会儿被焐热,一会儿被泼冷。难言都化作一句句低沉的叹息,叹着叹着,又觉没必要。

明吉就算恨她,难道还会恨到杀了她囖?她自觉与他无冤无仇,只是平常待人温和,贸然闯出来个恨她的,心里像是橫了一道梁,挖了一道坎,不舒服。

浮云卿转身回了内院,那厢敬亭颐换了身夜行衣,踅至金明池上一条绞盘棕船里。

船厢宽敞,帷幔重重。中央坐着一位中年男郎,正品着香饮子茶。

那人嘴里漱着苦涩的茶叶子,将茶叶子在嘴里转了几圈,兀自“呸”了声,将茶叶子吐到茶碟里。

他道,“来了。”

敬亭颐叉手呵腰,“官家尊躬万福。”

那人笑了笑,随即青藤转椅转向敬亭颐。那身着明黄襕袍的中年男郎,竟是先前待在艮岳的官家!

敬亭颐面色凝重,劝着:“这两年京城不太平。开封府审了一批又一批的杀人案,常有百姓告偷盗奸淫之事。您这会儿到金明池来,恐有人身之危。”

官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们要砍朕的脑袋,那就随他们砍去。抢,盗,奸,杀,无非是被朕的变法戳到痛处,狗急跳墙罢了。朕的人身安危……”

他森然笑了声,“孩子,你离开皇城司不过数日,怎么像是把那处遗忘了般?皇城司里,有朕亲自培养出来的替身,他与朕脸身相似,话音相近,此刻正待福宁殿打着呼噜酣睡呢。谁能想到朕此刻正待在这条平平无奇的船里。宫里有朕的人,金明池外遍是朕养出来的杀手刺客。朕还怕什么。”

官家掇来条杌子,示意敬亭颐坐到自己身边,“慈元殿内,朕刻意抬捧卓旸;家宴上,朕克制着不给你半个眼神。你没生气罢。你不要心有芥蒂,你应该知道朕这么做的原因。”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