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浮云卿读完,倏地满心失望。
她将信纸揉成团,投进桕烛星火里。直至那笔龙走蛇的字迹燃成黑齑,才收回目光。
她看重这封信,宁愿让敬亭颐发脾气,也要遵循卓旸的要求来拆信,仅仅是为了看信上卓旸到底有没有提放假补课的事。
下晌原本是他的课,可他告了假去青云山,课空了一节。按卓旸那斤斤计较的脾性,既然少上一节,定会找个空闲时候把这节给补上。她当然不想补课,那意味着她会少一晌与敬亭颐相处的时间。
她因着敬亭颐的缘故坚持拆信,反倒把敬亭颐得罪个彻底。她心心念念的信,半句没提补课,反倒是明晃晃地要她将人寻回。
竹篮打水一场空。
眼下她只能去赴约。去,得罪敬亭颐一人。不去,得罪敬亭颐与卓旸两人。
她图什么!
浮云卿当即决定要赴约。然而信上写,她须酉时一刻出发。今下不过申时,距酉时还有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足够让她做许多事。譬如找敬亭颐把这误会解释清楚,譬如读一册话本子,譬如贪吃几盏冰饮子。
她大可以趁此时机,向敬亭颐解释:她是贪图与他相处的时间,故而执意遣他走拆信。
大可以趁此时机,将缓缓写的话本子读完,再兴高采烈地给她写一封信:缓缓,你真是深藏不露。
大可以趁此时机,贪嘴餍足,吃得爽快,再睡个觉,轻松舒心。
想了又想,浮云卿决定谁都不去找,乖乖待在卧寝里,唤来侧犯尾犯给她梳妆打扮。
侧犯有意向她透露,“公主,驸马从卧寝出来后,直奔书房而去。进书房前他交代,今晚要歇在书房,就不往卧寝与您同睡了。”
浮云卿眼前一黑,“他也不来了?”
侧犯说是,“噢,驸马还贴心地说,叫您不要担心他。他自己一人也能撑下来。”
这当然是句反讽话。
“他倒是能撑下来。”浮云卿扯着嘴角冷笑,“他身上飘来的醋味可真是让我撑不下来!”
尾犯惊喜地“哎唷”一声,“公主,您竟然能看出驸马这是在吃醋。往常您就没辨出过驸马吃醋。”
尾犯附和说是呀,“往常您都是一脸懵。倘若驸马说要在书房里待一晚上,您只会让他注意保暖,别着了凉。”
被两位女使话语一点,浮云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开了窍。
霎时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哪有,将烫手的话头胡乱搪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