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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片刻后他哑声说:“叫江酒臣进来。”

吩咐过后,他看向旁边守着现场的警察,说:“现场有被破坏过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没有。报案的是这家夜店的老板,我们接警后立刻赶了过来,这个时间段在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你懂的。”他说着朝对门苦笑一下,“这种现场,一般也没人敢过来看吧。”

队里的警察已经吐了好几个了。他说着话,胃里也在翻涌,一眼不敢朝尸体那边看。那是个人,跟自己一样有手有脚四肢健全,任凭谁看了,都会生理恐惧。

“店老板是第一目击者吗?”赵黎又问。

“不是。是早上离店的一个嫖客,个人资料已经传回局里了。”他回答。

赵黎点点头:“现场法医怎么说?”

“没定论。人皮剥得太完整了,他问过宋科长,宋科长说先不要动,他亲自来看。”

“好。”

话音刚落,江酒臣从帘子外面钻了进来,看见这尸体的的第一眼,就夸张地拉长声“咦”了一声,背过了身子:“这是不是有点夸张?”

赵黎见他这反应,满头黑线。见众人都看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附到江酒臣耳边问:“是人做的吗?”

“这哪能看出来。”江酒臣大言不惭地答,“这要是这么明显,我还用得着你吗?”

赵黎听了这话顿时想打人,合着他让江酒臣签了张卖身契是把自己给卖了。眼见着大土匪要发作,江酒臣不再跟他插科打诨,走近两步,蹲下身子观察这具诡异至极的尸体,车衡手里拿着取证的相机,正在拍周围的痕迹,面无表情地用手势示意江酒臣让开一点。

江酒臣无辜地对赵黎眨眨眼,说:“你们山头的人对我都不太友好。”

这具尸体的确是有蹊跷,江酒臣暂时却没有什么头绪。妖物或鬼怪作恶,虽然不具备常人的心智,但不会做无用之事,轨迹大多有迹可循。例如婴灵复仇,死者的死亡方式就是当年死婴被杀死的方式,江竹要复仇,死者要么淹死,要么吓死,断是没有无缘无故剥人皮的。

剥人皮的妖鬼江酒臣倒是知道一种,画皮,不过这种东西一般只剥面皮,剥掉整张人皮的,闻所未闻。

恶鬼复仇的话,近期也并没有被剥皮而死的亡魂。江酒臣心中踟蹰,打算回去看一看近期的亡者录。

“技法到位的话,剥掉人皮对人类来说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先看法医怎么说。”江酒臣对赵黎说。

他一个来路这么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人,总是说这种科学理智的话,赵黎还真不太接受得了。

“你不是应该直接去问问他,‘你是怎么死的吗’?”赵黎低声说。

“他自杀的,对,他是自杀的。”江酒臣阴阳怪气地调侃道,见赵黎要打人,忙正色答,“你这鬼故事储备实在是不行啊。寻常人死后,连自己死没死都不知道。除非执念极深的,大都记不得自己的死因,而这种鬼,要么化身厉鬼,要么化身冤魂。要真是那么好查,还要你们刑警干什么?”

江酒臣说着看了尸体一眼,接着道:“说不准都判完投胎去了。”

他的语气蓦地深沉些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有些事,只有你们活人在意。”

赵黎难得说一句不着边的话,就招来了这经常性不着边的人一顿思想教育,属实有些无奈。外面传来声音:“赵队,宋科到了。”

话音刚落,宋坦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多年资深的老法医见到这场景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扫了赵黎一眼,说:“果然一看见你小子就没什么好事。”

赵黎噎了一下,拱拱手,说:“承让承让,彼此彼此。”

“你小子……”

取证人员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宋坦先绕着尸体来回看了几圈,又蹲下来仔细地观察。大致地扫过一遍之后脸色愈加深沉。这具尸体的组织完好,创面十分平滑,在剥皮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割掉任何一块肌肉。这是要多么高超的技术才能达到这个水准?宋坦设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自己做不到。

尸体的后背已经和冰面黏在了一起,无法移动。尸体十分僵硬,宋坦勉强地看了一下尸体的指缝,果然这里也毫无瑕疵——就连生殖器的皮都剥得很完整。

宋坦叹了口气,说:“今年又是个灾年啊。”

去年的案子已经足够棘手,今年又是来了个“开门红”。他站起身来看向赵黎,说:“我不说你也猜得到,太蹊跷了。”

红灯区夜晚的小巷里黑暗无比,剥掉整张人皮的技术难度不言而喻。就算是当今解剖界最厉害的专家来,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进行操作,可是按照血迹来看,这里的确是第一现场,就算不看血迹,把一具光脱脱的带血尸体从其他地方拖过来貌似也不太可能,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死者身体在一米七五左右,虽不算高大魁梧,也绝对不是娇小型的。受害地点在这个地方,作案人很可能是女性,可能使用了药剂。

宋坦做了些许记录,说道:“可以把尸体带回去了,连带着下面的冰层一起挖,要小心,千万不要破坏尸体。”

他说着把本子塞进怀里,这才注意到江酒臣,见是生面孔,搭腔道:“小伙子新来的?”

江酒臣愣了一下,点点头:“哎。”

宋坦点点头,说:“不错,刚入行见这场景都不怵,是当刑警的料子。”

江酒臣毫无违和感地认真接茬:“我们做刑警的,如果连尸体都怕,谁为老百姓讨回公道?”

赵黎:“???”

“好样的。”宋坦眼睛一亮,拍了拍江酒臣的肩膀,对赵黎说,“好好栽培。”

赵黎露出了一个没有上升到颧骨的虚假微笑,应声道:“那是一定。”

江酒臣一脸正直严肃地看着宋坦。

“你戏精啊?一天不出幺蛾子心里难受是吗?”宋坦出去后赵黎回手就是一个肘击,严谨认真的“小青年”立刻原形毕露。

车衡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看着其余的人处理尸体,转身走了出去,说:“收队。”

会议室里。

“尸检的基本信息已经出来了,死者叫姜则成。”常湘说着看向众人,果不其然,有几名稍稍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常湘接着说,“没错,就是那个导演,拍了不少剧,捧红了很多新人,以他的身价出现在这种档次的红灯区,本来就是蹊跷的事情。”

“第一目击者的情况已经了解完了。他说发现尸体的时候大约是在今天早上五点十分,他从那家店里出来正要离开,隐约看到小巷子里好像是躺着一个人。他本来以为是喝多了的醉汉,天寒地冻在这里很容易出问题,想要过去叫醒,结果就看到了那一幕。他现在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了解的就这么多,我们查了一下他的行踪,没有疑点,暂且没有调查价值。”常湘把姜则成二十一号的行程表投到了大屏幕上,说,“这是他的助理发给我们的,昨晚八点之后姜则成的所有工作就已经完成,我们在他最后出现的地方追踪了一下监控,很快他就离开监控区域了,最后的时间是在八点四十二,再发现,就是今天早上。”

林不复把手里的材料分发下去,说:“宋科说死亡时间应该在今天凌晨三点左右,死者身体里没有药物残留,也没有任何其他伤口,也就是说……”

林不复没有接着说下去,众人皆是寒毛倒竖。赵黎感觉一股冷意从脊梁骨爬了上来,让他几乎打了一个摆子。

活剥人皮,古代的酷刑也不过如此,这是多大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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