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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死宅

 

宇文嘉被吓得猛一转头,发现是小洁抱着个纸袋,正一脸疑惑看着她。

宇文嘉小声打哈哈:“机器和灯太多,热风烤着脸了。”

小洁没细想,自顾自从纸袋里拆出一条轻薄的披肩:“这是陈老师让我去附近品牌店买的。录影棚因为机器都在散热,冷气都是往最低了开,有的区域冷,有的区域就特别热。再说您这条裙子也不方便,等下可以盖到腿上,保暖又防走光。”

宇文嘉0了0面料,触感柔软细腻,是极好的羊绒。浅浅淡淡的米se格纹,没有过多设计,不会喧宾夺主。

小洁还在兀自念叨:“陈老师嘱咐了,您是专业的服装设计师,公众形象很重要,不让我拿办公室里的旧毯子呢。”

宇文嘉没吭声,小洁怕她不好意思收,又自发补充:“陈老师他一向是这么周到的,您现在得去候场了,等下我给您递上去——反正后期会做好剪辑的。”

舞台正中的陈睨正微笑着听姜奕讲话,顺手又给许宁续了杯红茶。有工作人员过来找宇文嘉,准备带她上台。她忙对小洁道声谢,就听到主持人随着轻快音乐叫她的名字。

“欢迎着名设计师宇文嘉。”

她脸又一红——啧,还怪有仪式感的。

陈睨已经当先站起来对她伸手,宇文嘉一手拎着裙摆,极优雅地在他的指尖短短一握便松开,姜奕和许宁随即起身也和她握手。

陈睨状似随意地坐下,刚好错开一个身位,将中间留给宇文嘉,又倒一杯新茶推到她手边。宇文嘉感激地看他一眼,而陈睨的笑还是淡淡的,很温和,也很得t。

主持人按台本开始提问,无外乎先让她讲些品牌介绍和合作感言之类的内容。

宇文嘉腿上搭着细羊绒的毯子,手里捧着茶杯,热热的聚光灯一烘,无形有种在自家露台上晒太yan的感觉,于是头皮也不麻了,一句接一句侃侃而谈。

台上的氛围轻松起来,许宁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宇文嘉余光瞥见陈睨脸上维持着职业微笑,两根指头捏着连堂生的娃娃脸搓来搓去,仿佛一种习惯了的无意识动作。布偶娃娃胖嘟嘟的脸微微变形,刘海也被银se指环刮得飞起一缕。

ai不释手,这么盘下去娃娃迟早要包浆。

她一激灵,嘴动得b脑子还快:“陈睨老师……莫非是si宅?”

场上静了几秒,忽的爆发出一阵大笑,台下工作人员也跟着捂嘴。许宁有点无奈:“可怎么办啊,又骗了一个无知少nv!你别看他现在抿嘴笑得甜蜜蜜,其实像我这样文质彬彬的男孩子,陈睨一拳能打si五个。”

连姜奕也笑出眼泪:“不不不,一点也不无知,慧眼如炬!我得补充介绍一下,陈睨确实是我们之中收藏周边娃娃最多的人——但他绝对绝对,绝对不是si宅。”

当事人陈睨手上搓娃的动作没停,一句话轻松化解:“人都是多面有反差的,连堂生不也吃着n油草莓蛋糕玩儿y摇滚么……立t矛盾是常态。”

他举起手偶,修长的手指c控着大头娃娃对自己抱x颔首,似乎傲娇地表示赞同。主持人在旁机灵地接上话,迅速把主题又扯回了星恋周年。

这场录制算得上行云流水般顺利,中途没有喊“cut”,结束时宇文嘉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小洁早早跑上舞台,接过许宁的手机帮拍每年例行的合影。

宇文嘉坐在沙发中间,左边是许宁和姜奕,右边挨着陈睨,背后不知是谁手臂虚虚地搭上来,她穿着华美的黑se纱裙,伸出双手b出傻气的“耶”。

许宁要发合影,于是顺理成章有了四个人的新微信群。又顺理成章的,宇文嘉有了另外三人的微信。她存下那张照片,鬼鬼祟祟地背过身放大看——陈睨的手搭在姜奕肩头,而她只是正好在他们中间。

宇文嘉换了双平底鞋,将高跟鞋和披肩分别装好扔到tote包里,下楼便遇到姜奕站在路边。

他叫住她:“回哪儿啊?”

宇文嘉很喜欢他亲切的x格,笑着答话:“我到世纪商业园。”

她嫌礼服裙开车不利索,是打车来的,这会儿还得再叫个车回去。

姜奕愣了愣,笑容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巧了,有顺风车。”

他下巴一抬,宇文嘉顺着方向扭头,便见一辆黑se大g刹到跟前。车窗滑下来,陈睨掌着方向盘,银se指环在皮革上扣出轻响:“上车。”

他对宇文嘉颔首,g了g唇算打个招呼。

姜奕笑眯眯地拉开副驾门:“ee要回世纪商业园,反正你到家到公司都挺顺路,一起呗。”

陈睨没接话,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一转,似乎在等她自己开口。

宇文嘉莫名一激灵:“我打车也……”

“上车吧,老陈是真的很顺路——他公司就在世纪商业园里,回家也得路过那儿。”姜奕拉着车门,一副要把她扶上副驾的架势。

“走?”陈睨状似无意地抬手看了看表。

宇文嘉便联想到他后面是否有别的安排,一味地忸怩磨蹭反倒显得矫情,于是退而其次上了后排:“我到南门,附近哪儿方便就顺路把我放下吧,谢谢陈睨老师。”

“客气。”

短短两个字,像下午那壶泡了太久的红茶,淡得品不出味道。

她也不确定陈睨是不是在笑,后视镜像一扇狭长的窗映出他的眉眼,很专注地看路况。姜奕上车便接起电话,余下两人也不好吭声。

于是宇文嘉不甚专注地看那扇狭长的窗,路灯的光影在车内飞快掠过,也掠过他线条利落的眉和眼。

真好看,她出神地想。

不能用“惊yan”形容陈睨的模样,他长得上镜,但丝毫没有时下流行的y柔脂粉气,是值得静下心来细品的长相,越看越有味道。

“宝宝睡醒了?我马上到门口。”姜奕的声音放得很低,应该是在和家人讲电话。那头说了几句,他笑着应道:“好,好,晚饭吃什么?……楼下买一瓶醋,我记住了,那就待会儿见……我十分钟。”

他挂了电话对陈睨道:“小庄叫你改天去家里吃饭。”

车子靠路边缓缓停下。陈睨点头:“没问题,我这个月忙到下周日,后面随时可以约——到了。”

姜奕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又回头道:“ee也一块儿吧,我太太很喜欢和朋友们聚会。”

宇文嘉有些受宠若惊:“好,谢谢姜老师,我一定来。”

“叫姜奕就好。”他摆摆手,笑着下车了。

车门一关,小小一方空间又只剩两个人,冷气从裙摆缝隙间吹到宇文嘉0露的小腿上,她绞着手指苦想话题,只听陈睨道:“一样。”

她不明就里:“啊?”

“叫陈睨就好。”

他还记着她上车那句“陈老师”。

五个字的长度足够让宇文嘉近距离听出他的本音,没有刻意贴近角se,也没有被电子设备加工过滤,在如此安静环境下愈加g净清冽,陈睨的本音。

宇文嘉从耳朵尖一直麻到脚趾,嘴巴下意识打了个哈哈:“好的好的陈老师。”

她确信自己听见陈睨“嗤”地一声轻笑,像个细小的火星子迸到她脸上,兀然烫出一片滚烫热度。

大设计师宇文嘉亲手缝制过上千件样衣,头一次想把自己的嘴缝起来。

陈睨似乎浑然不知她尴尬,抬眸看了看前面墨蓝se的天空,斜风细雨穿过昏h的光,蜿蜒成玻璃上的道道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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