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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豆花和烟苗

谈栩然陆陆续续画了十几幅虫儿的花样,不过天渐渐热起来,没人斗虫了,自然也就卖不动了,谈栩然就搁了笔。

绣坊掌柜的托王吉给带话,说是秋日里再会这位‘谈先生’,显然是很看重的。

王吉哼哼笑,说谈栩然的花样挣钱,自然要来拍马,秋日里赶早,要涨他些价钱。

陈舍微没好大的脸把谈栩然的画充作自己的,只说有位清高傲物的谈先生迫于家计卖画求生,所以不愿露面,自己也只是代卖。

卖画的钱,陈舍微都给了谈栩然。

其实谈栩然想着,即便他私扣了,自己又岂能知道?

那日碰上王吉来送钱,陈舍微当着她的面左手拿了右手就递了过来,钱数是对的。

王吉还盯着谈栩然手里的钱袋发愣,后来笑着觑了陈舍微一眼,也没说什么。

王吉出门,黄牙婆进门,谈栩然看见她身后无人,脸色就沉了下来。

黄牙婆忙道:“阿巧姑娘劳累,在我家中歇息呢。”

谈栩然岂会信她,知道这贼婆寻到了人,掂量着她不会小题大做,还想要银子呢!

“那喊了轿子去接她回来了?”陈舍微打量着黄牙婆,道:“多少银钱?”

黄牙婆又觑谈栩然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十五两总是要的,您不能叫我连本都蚀了。”

陈舍微觉得这价钱还算实惠,黄牙婆做这生意,身段放得倒是足够低啊。

“这个自然。”谈栩然顺势将王吉给的银两倒了出来,把玩着那锭银子,道:“见人收钱。”

轿子抬回了阿巧,轿帘一掀,一个女人掉了出来。

谈栩然瞧着这个纸片般薄的女人一愣,以为黄牙婆不要命了敢耍她,可再一看,真的是阿巧。

原来那个手臂丰腴,脸颊饱满,一笑起来就皱鼻子的阿巧竟成了这副模样。

“姑娘!”阿巧跌进谈栩然怀里,谈栩然一收手臂,像是把一副骨架拢在手里。

黄牙婆对上谈栩然冷厉的目光,忙不迭要把自己摘个干净,道:“阿巧姑娘在人家老太太身边伺候,这总是个干净差事,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成了这样!”

她只怕谈栩然又闹起疯劲来,银子也不敢讨要,匆匆逃了。

“你可是病了?”谈栩然心中疑惑,暗道不应该啊。

阿巧摇了摇头,黄稀稀的一把头发,她虽是大眼睛,却不是双眼皮,而今眼皮褶子都多出一层。

“只是饿,又没得睡。”

阿巧伺候的不是老太太,是个鬼。一个不眠不休,不死不甘的鬼。

老太太是穷出身,儿子好不容易有些出息,老头子就死了,她虽有这个享福的命,但也不知足。

儿子的钱倒是随她花用,只是不怎么亲身孝敬,娶了新妇,又有生意在忙,在家里也就那么点时间,新妇姣美贤淑,他更不愿把时间分给老娘了。

儿媳原也恭敬,早请安晚也请安,可老太太总觉得她占了儿子,每每来请安,总是百般的折磨不休。

儿子心疼媳妇,刚好又有个机会去外地做生意,干脆连儿媳一块带走。

老太太孤零零的住着,他就给买了阿巧伺候。

她一则嫌弃买阿巧费钱,又嫌弃她吃喝了自家的,二则心中怨气无人发泄,打骂不算,各种细碎折磨的法子层出不穷。

夜里不睡,一阵阵的起夜,阿巧稍迟了片刻,她就故意尿在褥子上,通身的衣裳床褥都要换过,冬夜也要即刻去洗。

白日里小睡片刻,也得人陪着,拿捏着分寸给她揉叫,且人不能出声,咳一声就要挨一下拧,即便好端端的,也会嫌你呼吸声太重。

吃食上,这老太太更是无所不用其极,银钱盯得死紧,看着阿巧做一人份的饭食。

她吃完了,阿巧只能喝些菜汁;她吃不完,故意嚼了又吐,阿巧不肯吃,只能倒了。

院子里只阿巧和一个看门的,老太太鬼魂一样跟着她,阿巧根本没有偷吃的机会,日子过得如同干煎。

“姑娘。”阿巧捧着一碗米汤落泪,“那黄牙婆若是再迟一刻寻过来,不是我死,就是那婆子死!”

看着她眸光中的恨意和脖颈上的青筋,谈栩然算是知道阿巧前世是怎么刚从出虎穴又入狼窝了。

一碗米汤润了胃肠,谈栩然又叫阿小去买了一碗豆花来。

豆花摊子就在街口,一对老夫妻卖了大半辈子,只白糖薄荷底和红糖姜片底两种。

冬日里自然是吃红糖暖身的,谈栩然心疼极了,柔声道:“咱们缓缓的再吃些。”

这豆花是阿巧从前最喜欢的。

硬邦邦的黄豆泡了泉水,被石磨碾出浓醇白浆,点豆腐一法于百姓而言无异于点石成金,胀气难解的黄豆制得滑嫩如牛乳凝冻。

红糖水随之嘬入口中,带着丝丝甘甜和姜香,抚平了她这些时日所受的苦楚。

谈栩然眼瞧着门边一抹影子动了动,陈舍微大约是替原身觉得没脸,藏头露尾的飘个声音出来。

“夫人,我同吴老爷子弄烟地去了。”

谈栩然柔柔的应了,阿巧拧起眉头,这句话里的每个字她都听见了,可连成一句话倒是听不懂了。

“夫君误食蜂蜜,死里逃生后倒像是换了个人。”谈栩然见阿巧面带狐疑,也不怎么解释,只扶了阿巧躺下,抚了抚她的面庞,道:“睡吧。”

吴老爷子早就有些坐不住,自陈舍微拿了烟籽去育苗后,他心里没底得很,不晓得他要个怎么育法。

前些日子郭果儿来传口信,陈舍微让他在烟叶地里作宽三尺,沟宽一尺的畦面,还要多施肥,要移苗了!

陈舍微被原身做下的孽弄得有点魂不守舍,吴老爷子那兴冲冲的模样叫他提起了几分精神,领着他上后院去瞧烟地。

吴老爷子一瞧,这田,这叶,真漂亮啊。

老庄稼汉这辈子管顾着挣一家的口粮了,没什么吟风弄月的心思,什么漂亮什么丑,他都没什么想头。

唯有年轻时攒够了彩礼去老丈人家提亲,婆娘搁门缝里叫他看了一眼,乌油油的头发,真漂亮。

再有一回来城里卖收成,用两个铜子绞了一捆红绳给小女儿,小女儿笑起来的模样,漂亮。

吴老爷子还是头一回望着田,有种看见婆娘年轻时脸蛋的悸动。

眼前这块田是占了大半个后园,一垄一垄,又划做一格一格。

每格里一三四寸长的绿烟苗,均均匀匀的长着六七片叶,怎么能有人把土地侍弄的像画出来那般工整。

吴老爷子蹲下身,小风把烟叶吹得拂过他的掌心,他忽然道:“东家,这烟地咱别七三了,五五。”

烟地是吴老爷子的私产,陈舍微不意他会这样说,“您可还没见着收成了。”

“我放心,再说了,不是您提议,我这烟草就是小打小闹,种了供自己嚼吃的,哪敢铺开了种啊。”

吴老爷子不耽误,从后门喊了两个儿子进来移苗。

吴筷和吴勺就觉得这大户人家的院子怎么光秃秃的,没有花草,远处的小菜地倒是绿绒绒的。

陈舍微就等着移了烟苗,再用这块小田种点番椒和瓜豆,见他拿了笔写写画画的做土地规划。

筷勺俩兄弟就觉得怪,种地还能靠写字呢?

堆肥

既收了郭果儿和孙阿小做仆人,又添了阿巧这个病弱的,自然要管他们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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