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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漫青赶紧将人给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慰道:“颜颜,我在。”
“我们缓一缓再进去,好吗?”
柏意颜不说话,她将脸埋在了叶漫青的胸前。自从接到何阿姨打来的那通电话后,柏意颜就没再说话。
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
俩人在门外站了大概两分钟左右。
推开房门,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姜院长时,柏意颜整个人僵立在了原地,一双脚好似灌了铅一样。眼圈渐渐泛红,一颗豆大的泪珠摇摇欲坠地挂在长睫上。
顿了顿,柏意颜终是迈出了这沉重的第一步,缓步朝着床边走去。
待近了,柏意颜“噗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身边,满脸泪水的姜乐抬起头来。愣了愣,姜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了柏意颜的怀里。
“呜呜……呜呜……柏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呜呜……我没有奶奶了。”
柏意颜不作声,她机械地张开了双臂,将姜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目光一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姜院长。
姜院长一脸安详,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老人身上穿着碎花棉袄,里面套了件灰色的羊毛衫。
这件羊毛衫是柏意颜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时,给姜院长买的第一件衣服。反季促销的羊毛衫打折下来比平时便宜不少,可也花了柏意颜半个月的工资。
这是姜院长拥有的第一件羊毛衫,她一直都舍不得穿,羊毛衫就像新的一样。
都说世事难料,人生无常。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要经历生离死别。
柏意颜在二十一岁这年,第一次经历了生离死别。
按照习俗,人去世后要停丧三天,然后再送去殡仪馆火化,入土安葬。
守灵三天,柏意颜几乎没怎么合眼,守在棺椁前一句话也不说。
叶漫青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看着柏意颜一脸憔悴却苦苦硬撑的样子,叶漫青心疼不已,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c市今天的气温很低,晚上更是下降到只有两度。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丝丝夜雨,寒风吹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
凌晨三点,殡仪馆的车停在了福利院的大门口。
从尸体火化到骨灰收纳进骨灰盒里,再到入土为安,也就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分明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一捧骨灰。
长眠黄土。
凌晨六点,一行人从殡仪馆里出来。
姜乐抱着遗照走在最前面,柏意颜捧着骨灰盒走在中间,叶漫青搀扶着哭到险些晕厥过去的何阿姨走在后面。
最后面,跟着的是福利院的其他两位老师。
关于墓地,姜院长在好几个月前就已经给自己看好了。在得知自己癌细胞扩散后,她便托人看起了墓地。
墓地位于c市的西郊,车程大概一个小时。
雨停了,天蒙蒙亮,空气中散发着雨后泥土的气息。陵园的露水很重,大雾弥漫,泥泞小路上杂草丛生。
陵园内,一棵棵翠绿松柏屹立在朦胧白雾中。穿过白雾,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柏意颜抱着骨灰盒来到了墓碑前,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道士在一旁念念有词,做着法事。
等到一系列法事做完后,在道士的指引下,柏意颜将骨灰盒放进了墓地里。
墓随之合上。
柏意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墓碑上,凝视着墓碑上的那一张黑白遗像,看了许久。
边上,道士提醒姜乐给逝者点上第一对香烛。
姜乐顶着一双肿得跟水蜜桃似的眼睛,默默照做。先是点燃了两根烛,将点燃的香烛插在了墓碑前。随后,再点燃了三根香。
待到第一对香烛点燃后。借着烛火,柏意颜点燃了手里的一摞纸钱。
开始烧纸钱。
……
回去的路上,柏意颜安静地靠在叶漫青的怀里,俩人一块儿坐在豪车的后座上。
晨曦透过车窗玻璃折射进来,阳光照在柏意颜没什么血色的脸上。两扇又密又长的浓睫半敛而下,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粉末。
柏意颜看了会儿车窗外的风景,终是阖上了一双困倦的眼睛。她很累,实在是太累了,从来没这么累过。
睡了一路,柏意颜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没有做梦。
约莫一小时后,豪车驶进了别墅区,最后在一栋诺曼邸风格的大别墅前停了下来。
车刚一停稳,柏意颜自个儿就醒了过来。
回到家后,柏意颜径直去到卧室换了身浅色的家居服。
当柏意颜吹干一头洗过的长发从浴室出来时,并没有在卧室看到叶漫青的身影。站在原地顿了顿,她一个转身出了卧室。
柏意颜刚一踏进一楼客厅,叶漫青也正好端着一碗海鲜粥从中餐厨房里出来。
“颜颜,你洗好了。”叶漫青突然停下了脚步,衝着柏意颜温声说道,“我给你煮了海鲜粥,快来吃。”
“……嗯。”柏意颜眼眶微湿,用鼻音轻声应了一声。
柏意颜看在眼里,深知叶漫青这几天并没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