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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十七姑娘

 

先前山上对峙时,她虽看陆曈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但并未流露出过多痛楚,神色也算平静,想着或许是沾染的猎犬身上的血更多。

“好嘞!天热,客官不如再来点儿芥辣瓜儿,一道尝着爽口!”

尽管裴云暎此人行踪神秘,但陆曈也能隐隐察觉到他所筹谋之事,不可为外人察觉。正如她自己一般,过早将矛盾摆在明面上,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陆曈有一丝困惑。

陆曈看向纪珣。

言谈间是要将此事揭过。

顿了顿,陆曈接过那颗糖攥在掌心,隐隐听见远处夜市的喧闹声顺着风传来,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今日你不该出面。”

另一面,她也有别的药可防此状况发生。

裴云暎递来一颗糖。

没想到纪珣给拿了出来。

青年语气漠然,盯着他的目光冷冽似冰,刺得戚玉台一个哆嗦,紧接着,心口登时一梗。

他点了点头:“我取了犬脑,夜里你敷在伤口处。”

被恶犬咬中的伤口在敷完药后,延迟的痛楚才慢慢开始弥散。她头脸倒是没怎么受伤,肚腹也保护得好,大多是四肢抓咬,也都避开了要害,受伤最重的是左臂,盖因她当时情急之下将一整个胳膊塞到恶犬口里,犬齿几乎全没了进去,宛如尖刀利刃所伤。

太师府的敌意提前到来,等回到医官院,她即将面对更激烈的狂风骤雨,不过……

陆曈镇定回道:“自然,三日前我才温习了穴位图。”

裴云暎,前途无量的殿前司指挥使,又是昭宁公世子,容貌手段皆是盛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出挑,这样的人,将来必然迎娶贵女。先前盛京城中还有人猜测,太师府家那位千娇万宠的大小姐至今尚未出阁,说不准将来恰好能与裴家结成姻亲。

陆曈靠在木片搭成的简陋矮榻上,看了手臂上的伤口一眼,道:“万幸没伤到脸。”

戚玉台视疯狗如珠如宝,死在她手中已十分恼怒,要用灰犬脑浆来为自己入药定然不愿,纪珣此举,势必得罪戚玉台。

正想着,眼前忽然一暗。

“我看,”他道:“还是回朝后由御史写折上奉,在朝上认真说说吧。”

裴云暎安静看着她。

然而此刻脱下衣裳,用清水擦洗过,伤口一旦暴露出来,触目惊心。

陆曈讶然抬头。

她愕然开口:“戚玉台这个疯子!”

然而今日裴云暎却为了一个卑微医女不惜得罪太师府公子。

冥冥深林,树木郁郁,远处幽涧水流潺潺。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陆曈一怔。

至于陆曈……

他却坦然,像是不知这举动有多毁坏自己谦谦君子的形象,隻兀自道:“我看过犬尸身上伤口,颈脉、天门、肺俞、心俞、天枢、百会……你扎得很准。”

这就很不好了。

果断干净、道道命中,寻常大夫纵然有这般眼力手法,危急情况中,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冷静。

“不过……”

药瓶精致,小小的一瓶,她在南药房的时候见过一次,是御药院上好的祛疤药,材料珍贵,宫里贵人用的,她曾听何秀说起,一瓶很是昂贵。

班卫与公侯贵族大部分都已经回城去了,只有少数医官、受伤的禁卫以及一些仆妇留在围场外的营帐里,等待明日天一早启程。

月色清凉,帐中昏黄摇曳。

“真是无妄之灾,可今后你该怎么办呢?”

戚玉台看向陆曈。

这四处还有几十顶未收起的白帐,留下来的也有近百人,虽不及往年拥挤,把这林间夜市装点出几分鲜活热闹。

他为自己开口,陆曈找不到原因,只能归结于此人良善,性情清正,才会仗义执言。

林丹青抱着医箱退了出去,营帐帘被人掀开,又有人走了进来。

她听到裴云暎的声音。

不过是看上了个女婿,八字还没一撇,裴家也未必结这门姻亲,就算是皇家尚不会做得这般赶尽杀绝。

本来夏藐围猎结束,清点猎物后当论功行赏。然而太子和三皇子双双遇袭,使得围猎无法继续,此次夏藐匆匆结束。太子一行以班卫随驾,即刻回宫。

陆曈不语。

龙武卫除了受伤的几个,全都跟着太子一行人回城了,裴云暎身为殿前司指挥使,怎么还会滞留此地?

陆曈见他如此,偏过头,蹙了蹙眉,像是被伤口牵引出疼痛,轻轻“嘶——”了一声。

作为医官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女,除了戚玉台外,暂时无人在意。但因她被恶犬咬伤,伤势不轻,不好即刻赶路,就与剩下的几个医官院医官留在围猎场下的营帐中,等明日一早再启程。

这是说她救裴云姝母女的人情债?

可那人情债早在后来杂七杂八的事宜中挥霍一空,这之后……他倒也没欠过她什么人情。

那是一枚发黑的旧戒指,银色粗糙,斑驳模糊,被烛火昏蒙得一照,显出几分昔年旧日的温柔。

陆曈见她如此,淡淡一笑。

难怪会惹得戚华楹哀哀落泪,真是好一对狗男女。

戚玉台又笑道:“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敢问殿帅,她是你什么人?”

裴云暎分明是为陆曈撑腰。

受伤?

“哟,这细索凉粉切得挺细呀,来一碗!多加芝麻!”

有医书上曾记载“凡被犬咬过,七日一发,三七日不发,则脱也,要过百日乃为大免尔。”

他伸手,银剪拨弄灯芯,漫不经心地开口:“是有点麻烦。”

他平静道:“她是我的债主。”

父亲最重脸面,为保戚家脸面一定不会执意追究下去,定会让他先低头。更何况当初皇家夜宴一事后,裴云暎颇得圣宠,太后待他格外宽和。

戚玉台看了裴云暎身边的陆曈一眼,冷笑道:“裴殿帅倒是对陆医官的事格外上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二人关系匪浅。”

“什么意思?”林丹青疑惑地抬起头,“戚玉台是故意的?你何时得罪的他?”

“他尚不知。”纪珣回答,“无人看顾犬尸,是我自己取的。”

她不想再起身走过去,腿上伤口不宜乱动,方才短短几步已觉勉强,便隻朝着榻边木头搭起的矮几上探过身。

陆曈不语。

若说裴云暎为她说话,是因为他们过去交情,但纪珣与她如今与陌路人无异,仅有的一次医官院对话,还闹得不欢而散。

可他却没忘了刚才陆曈癫狂杀狗的凶状。

裴云暎把药碗搁在桌上,又伸手扶着她的背让她在桌前坐好,才微微拧眉看向她,道:“不是让你在床上休息,怎么随意乱跑?”

他道:“我也受伤了,当然要留下来治伤。”

帐帘一掀,一股清凉夜风顿时从外面吹了进来。

很是惹人怜惜。

戚家却敢。

陆曈坦然望着他:“纪医官似乎忘了,我是太医局春试红榜第一,自然不是全凭吹捧,总有几分过人之处。”

嘈杂的声音落在林间,没了车骑豪贵,黄茅岗的夜显出一种更质朴的真实。

她看得胆寒,竟连包扎都迟疑,咬牙骂了一句:“戚玉台那个王八蛋!”

像是察觉她心中所想,裴云暎解释:“一点小伤,常进替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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