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暗昧到平明
斩断这缕发。
后梁帝失衡,挺着性器,摔在连美人身上。两人互相看。后梁帝以手指她:“既是我的儿子,为什么和她有交集?”
“她恨你,我不过利用她,让她传递你的作息,并让她牵绊你。”
连美人反手捉住皇帝的阳具,开始痛诉他罚她捣米,并害她腹中子流产的往事:“听见了吗,我恨你。”
两人纠缠,后梁帝占上风。连美人被他掐颈,翻着白眼,倒在息再脚下。
后梁帝骑她。息再的剑在眼前。
“好吧,利用她……但是,我的儿,她恨我,你也恨我吗,不然的话,你提剑过来干什么呢?哦,看到今夜的大火,怕有坏人,来保护我。”后梁帝涕泗,息再打断其涕泗:他用剑锋划开皇帝的额头。
深沟涌出脏血,后梁帝眼前披红。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现出平时的暴虐:“息再,你竟敢!”
息再踩翻人,将他并连美人压在身下,用剑插入他的鬓发:“我不敢,如何能有今天?”
儿子把过去讲给父亲听。父亲昏昏欲睡,到最后才问:“我知道了,今天你来取我性命,就算你前半生有所成就了。”
“你愿给吗?”
“我不愿给,我还想长久地活着。”后梁帝抬头,才发现息再如此挺拔,往常他在上,息再在下,这位深城府的青年总是低头,履行鹰犬的职责,“你让我活着,之后想要什么,为父都补偿给你。”
“要你的性命。”息再扭剑。
后梁帝的鬓发被剃掉。
他终于爆发:“贼子。”捉住息再的手。
息再丢剑,赤手打他伤处,到伤处流不出血,才换打下巴。后梁帝不支,侧倒,又被息再挽住头发拽起。
一个男人揍另一个男人,将他上身的骨头都打碎,将人打成散肉,吓到连美人。
她说着:“我去领赏了。”逃出班犀殿,在后门撞到一人。
“你们息大人在殿内,不过现在不要去打扰他。”天黑,烟黑,连美人迷住眼,将人认成息再买的宿卫,遭到掌掴。
她趔趔趄趄,倒在池水旁,从水影中认出那人,还不及喊叫,就被割断脖子。
另一边,息再也要割断后梁帝的脖子。他去拾剑,后梁帝为他喝彩:“你今天就要成大功。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非得杀我吗?我待你不差吧。”
“你待我很好。”息再提着他上三阶。
“对咯,”后梁帝喜到一半,发现他仍然没有改变心意,又嘟囔,“你也不是为生民、为天地的善人吧。”
“我是恶人。”
“对呀,那么更没有必要杀我。放眼郡国,多少恶人都不杀我。留着我,他们也可以随意些,抢掠女子,拿取金钱,培养家奴,过无法无天的生活。”
息再说:“有理。”
他已经将后梁帝按进座位。
“不要杀我。”后梁帝叫喊。
“但我要做皇帝,所以要杀你。”息再落剑。
就像幼时,还不晓得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必要努力的理由,却也好强,不肯屈居人下,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息再不会说给后梁帝听——他正为了弑君而快意,至于双耳鸣叫。
但剑被另一把剑挡住。
后梁帝意外,息再也意外。
来人凶狠。息再不得不闪开。
后梁帝逃脱,躲到人后:“啊呀,我的儿。”
原来是燕王挡下息再的攻击,救了后梁帝。
他使诸侯王的玉具剑,流云一样,对抗息再,又转身威胁皇帝:“这种关头,只有我肯为你对敌,父皇,现在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你的人吧?”
“是你!”后梁帝抱他的腰,又摸他的胡茬。
燕王因为楚国事被关禁闭,在狱中潦草,生出胡须和长指甲。宫变这夜,看守逃走,他轻易越狱,又放出隔壁的修釜:“太尉,你听听外面的动静,快去大闹吧。”修釜拖着沉重的身体远去,而他上望楼,呼悲歌。
散在都城的燕家奴,听歌如听号令,摇身一变,成为甲士,长驱入宫。这是燕王的武器,与息再的武器一样,藏了很多年。
甲士不怕火,不怕刀枪。人越仓皇,他们越张狂,轻易突破断柱,来到宫中。
荀揺落驻守在宫中,指挥宿卫并郎将,按照息再的命令,放火捕人,制造混乱。多数省中人在逃窜,皇城似乎已经落入手中。
荀揺落松口气,遥望明河:“息再,你的夙愿。”
作为跟随息再最久的浡人,他发这样的感慨,也在情理之中,却因此忽略甲士。等他注意到时,铁斧已在眼前。
一名小卒说:“中丞!”扑到荀揺落身上,代替他死。
荀揺落捧起小卒两半的脸,愕然抬头,发现甲士砍宿卫,像劈瓜砍菜。
“这是何方来兵?不对,现在怎会来兵?地方军来不了这么快;宫省宿卫尽在息再掌握;而有私人武装的修釜,如今正在狱中哭不平呀。”
荀揺落觉得不好。
他要去找息再。
但揺落太文秀,跑不过野风。
甲士杀完人,健步到樱池。班犀殿被围。息再和燕王还在殿中对峙,殿外有野风。
“息再,你猜,外面是你的人,还是我的?”
息再并不慌张:“你的。你早知道我的事。”
“错了,我也是刚刚听来你的事,”燕王用玉具剑挑逗他,“但我是王,早知道晚知道,都有应对之法,王不乏力呀。而你无依靠,今夜这样,就算是你的孤注一掷吧,买通一些人,放一把大火,吓唬别人,吓唬不了我。”
有弓弦声。有穿甲声。
两人相持。
这回轮到息再问:“燕王,你猜,外面是你的人,还是我的。”
燕王嗤鼻:“你哪里来的人。”
兵器相接。燕王以为幻觉,提着皇帝跑到后门,看到骑士对燕人。他眯起眼,勉强辨认服饰:轻甲,毡韦,金面沙罗,战靴……少年骑壮马,高束发,分明是西北的鹰。
混乱中,荀揺落也到了:“义阳王子!”
少年正与甲士战斗。
马蹄高起,险些踏死揺落。
有人揣他双臂,扶他上马:“小心。”
荀揺落闻到麝香,杂有青草气。
他靠着身后人,想起息再讲过的“木直的好男子”,又想起从西北来的信件中,偶有清流一样的笔迹。
揺落转身,称这名陌生人为“贺大人”。
重回旧地,贺子朝心中百感,又看宫中涂炭,觉得息再未免过头,正叹气,听揺落呼唤自己,忙回他的礼:“是揺落,哦,是荀大人吧。”
两人同乘,绕过纷乱,来到班犀殿附近,路过矮树林。
赵王伏在林中,看到一切。
准备突围救主的赵王,不得不三思。
西北国人骁勇,燕国的甲士与之争锋,双方难下,免不了横飞血肉。赵王生退心,决定先出都城,等待兵马勤王,坐收利益。为了不惊动人,他一点一点向后,同时望着殿内的光景。
正对殿门,三人在说话。穿便衣、戴双笄的息再忽然发笑。赵王远远看着,想起其人平时冷淡的样子。
“息再,息再,你竟然是帝后之子,竟然是我的兄长,竟敢做大逆不道的事。你就这样想要皇位。”赵王退到林外,留下十条指印。
他转身,被肖不阿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