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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也没挣扎

 

陶子青戴上口罩,走进酒店的旋转门,湿冷的寒风带着车鸣刮过来,水珠冻在了纤长的睫毛上。

他没去看后面的人,径直走到街边候客的出租车前,打开后座的门,站到一边。

陶子瑞远远的停下了。

不舍得上前,也不舍得后退,一米八的大男生,裹着发旧的羽绒服,无措地站在街上,头发盖了半张脸,像个自闭症还没治好的小孩儿。

“上车。”陶子青说。

“哥……”陶子瑞又开始搓手,嘴边冒着雾气,不知道是不是被冻坏了,“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上车。”陶子青重复,语气和天气一样冷。

“哥……”陶子瑞着急地喊了一声,指甲掐进自己的手指。

陶子青的喉结快速滚了两下,手指的痛感仿佛和他的心脏连通,一阵揪心的疼。

“到底走不走?暖气很贵!”司机大叔不耐烦地问。

陶子青掏出手机,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对准二维码,扫了一百过去。

司机顿时变了嘴脸,“不急,不急,我现在打表,你们慢慢来,有话好好说。”

陶子青扫完钱,扭过头看陶子瑞。

陶子瑞指头都捏充血了,嘴唇哆嗦着,布鞋小幅度蹭着地面。

陶子青看向他那双鞋。

牌子倒还过得去,但穿太久了,布料破损了,鞋头脏兮兮的。

怎么说也是个公众人物,头发没时间剪就算了,鞋也不知道换双好的。

还不如没打职业之前,知道他要回家,陶子瑞总会剃好头,换上新衣服,收拾得清清爽爽,看了就舒服。

可打扮这种行为,并不符合陶子瑞的性格,恶念早就萌芽,他没意识到罢了。

“听话。”陶子青说。

陶子瑞抓住自己的头发,抓得很用力,骨节都泛白,像是在对抗着什么,如同一头焦躁不安的小兽。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这样怪异的举动吸引了不少目光,有两个男人绕开他们,回头看了一眼。

“这人干什么?”

“脑子不正常?”

他们音量不高,但陶子青还是听见了。

他大步走到陶子瑞身前,扒下两只自虐的手,并在一起,用两只手压着轻搓。

陶子瑞却不配合,手腕灵巧一转,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攥得很紧,“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别走……”

为什么不配合?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陶子青垂着眼,盯着自己被粗鲁对待的手,眼眶有些酸。

“没怪你。”陶子青说。

陶子瑞顿了顿,鼻子凑到他肩上,侧过来,汲取脖颈的味道,“你不怪我?”

“……嗯。”

“再跟我待一会儿,再跟我待一会儿,别丢下我……”

陶子瑞的呼吸太烫了。

外面空气冷,更觉得扑到脖子上的热气滚烫,灼完之后还会衍生出酥麻的痒。

“别这样……”陶子青眯起眼,偏头避开。

陶子瑞没打算放过他,追着他闻,鼻尖若有若无触碰,“哥,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为什么?”

“……”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我给你发了一年的消息。”

“我想见你,我每次跟你比赛都很开心,我一直去找你,可是你不开心,也不理我……”

“哥,为什么不理我?”

“我想跟你牵手,我想碰你,想和你说话,哥……”

陶子青心跳很快,手骨剧痛,艰难地忍受他的言语,口罩下的脸色非常难看。

“哥,今晚能不能一起睡?我们一起睡好不好?我想抱着你睡,我不弄你了,好不好?我不乱摸了……”

陶子青没说话。

“哥,我想你,好想你……哥,你好香……”

陶子青沉默着等待他宣泄情绪,直到他结束胡言乱语,平静下来,将唇瓣压上自己的喉结。

“你该走了。”陶子青往后一退。

陶子瑞维持着前倾的姿势,身体僵住。

“上车吧。”陶子青说。

陶子瑞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人,过了好几秒才蠕动嘴唇,“你又骗我,又骗我……”

陶子青拽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往出租车的方向走。

“可是你那天也没挣扎……”陶子瑞杵着不肯走。

“闭嘴!”陶子青严厉地呵斥了一声。

陶子瑞肩膀一抖,看着他,眼眶红透了。

陶子青匆匆收回目光,强行把他塞进后座,按上车门,朝一旁看好戏的司机说:“送到bw电竞俱乐部。”

“哟,原来是职业选手啊!打什么游戏的?”司机稀罕道。

陶子青没吭声,默默后退,透过晕着霓虹的斑驳车窗,看里面阴郁的小神经病。

他从来没讨厌过陶子瑞。

他怎么会讨厌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

他甚至很喜欢陶子瑞。

就像陶子瑞说的。

他没挣扎。

十六岁的陶子瑞,大概以为安眠药真的能安眠,家里很多精神药物,没狠心给他用。

现在想来,他恨不得陶子瑞给他用的是更有效的药。

安眠药不会削弱他的力量,安眠药让他保持清醒,清晰记得那一晚,他完全可以掀翻自己的弟弟,却只是口头制止了两句,欲拒还迎。

冷风吹乱纤细的短发,视野中徒留一片雾白的车尾气,出租车载着他的弟弟没入魔都拥挤的车流。

陶子青眯着湿红的眼睛,把手揣进口袋里,宽大的羽绒服烘不暖遍体的寒意。

他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也才二十出头,没有那么成熟。

当陶子瑞掌控着他的欲望,附在他耳边说“哥,我喜欢你”的时候,一霎那的怔愣,满心的欢喜,来得比惊恐更早。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为那时的欢喜感到震惊,然后才慢慢明白——哦,他也是个变态。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无法控制,能控制的只有行为,他可以偷偷地去想,偷偷地喜欢,将来再偷偷地淡忘,总之不能让这段畸形的感情在暗渠里肆意生长。

陶子青回到歌房里,歌房安静了一瞬,又假惺惺热闹起来,仿佛那个不速之客从未来过。

“青宝,来喝酒,别躲着了。”

“来,牛小二是吧?福宝,去叫服务员上一瓶茅台。”

陶子青笑了笑,扯下口罩,坐到人堆里,现在的他确实非常需要酒精和热闹。

吴岚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少喝点儿,省得又在街上吐。”

“渣渣们,放马过来,老子江南喝不醉!”陶子青把酒杯往桌上一砸。

二十出头的男人最怕激,正好兜里有点小钱,正好有相对的自由,陶子青一句话,dic原定一天的假期,硬生生拖到一天半。

全喝趴了。

“江南喝不醉”同志第二天下午脸色惨白地从床上爬起来,滚到垃圾桶边上吐了半天,然后抱着垃圾桶发怔。

完了,就记得昨晚情绪很激动,不记得自己干了啥……

陶子青缓了一会儿,一闻空气中的气味,胃里一阵翻涌,“呕——”

妈的假茅台!

陶子青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捂着肚子,擦擦嘴,爬到床边拿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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