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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

 

闻斯峘在房门外好话?说尽,宁好就是不开门。

一家人饭也不吃了,都挤在楼梯口围观,姐姐们还想向闻斯峘打听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二姐说:“好好脾气?那么好,你把她气?得要离婚,不会在外面有两岁私生子吧?”

闻斯峘无言。

过半晌宁好出来了,冷着脸推个巨大行李箱。

他按住箱子制止她前行:“你要去哪?”

“回娘家。”

李承逸一个箭步冲上前从闻斯峘手里夺过行李箱:“我帮你拎。算什么男人啊都不帮人拎箱子!”

闻斯峘:“…………”

李承逸又喊闻笛赋:“二姐你赶紧打电话?给司机,送一下好好。”

“好嘞!”二姐率先飞奔下楼。

闻斯峘顾不上这群落井下石的,只管劝宁好:“好好你想回娘家住两天也行,可别生气?了。我有罪,都是我的错,你、你一定别生气?了……”

宁好使蛮力把他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再想拉住她时,大姐又出手阻拦了:“你有罪去赎罪啊,让人别生气?,你这让人生气?的人又在人眼前晃。”

闻斯峘:“…………”

宁好在这群帮倒忙家伙的助力下胜利大逃亡,闻斯峘扶额站在客厅中央喘气?缓缓。

闻家昌嫌弃地睨他:“就一个,你都搞不定。”

“……是技术性调整。”闻斯峘一抬手,踉踉跄跄,又转身去车库。

丈母娘肯定会劝和的。

尾灯

“所以, ‘谈过四年又不辞而别’是怎么回事?”

宁好上楼换衣服,把?房门反锁了。

闻斯峘被闹不明白她扔下那两句话的岳母拦下来,在一楼客厅里盘问。

他正襟危坐, 解释道:“其实不算‘谈过’,我只是看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微信发首歌听听, 如?果她愿意跟我聊她生活上的事, 她会打电话给我。但这种情况很少,我不敢老去骚扰她。”

郝女?士琢磨了片刻,立刻就?抓住关键:“她心情不好, 你马上就?看见了, 你整天跟踪她吗?”

“…………不是,我、我知道她来我们学校上课的时间教室,因为、因为我也修双学位,她只是和我不同班。而且她吃饭、练琴有固定的位置……”他补充着信息,额头?冒着虚汗。

“哦,你是有计划地跟踪她。”

企业级理解。

闻斯峘:“…………”

“我就?不太?明?白?了。”郝时愿蹙着眉,“你也长得?挺不错的,怎么不光明?正大地去结识她呢?”

“我和她建立不了交集,她戒心很强,对路上搭讪的男生一概很反感。她一般只和同班同学、同社团同学一块玩儿, 我跟她不是一个学校,她高中同学聚会也不参加, 实在是没办法。我有她的手机号, 高中时就?有, 那时候帮她占座,她亲口说?过把?我当朋友……这是我唯一的途径。”

郝时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觉得?也不算有多罪大恶极。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交流方式,他没有影响宁好,还能提供点情绪价值,可能反而是这样,让她对他的好感比那些搭讪骚扰人的多一点。

郝时愿自我反省也有责任:“我女?儿是比较单纯,她出远门读书,我嘱咐她尽量不要谈恋爱,要谈就?谈本地人。因为我希望她毕业后一定回江城来,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又干这个行业,在眼前她爸爸能关照到?。”

闻斯峘讶异,没想到?自己是本地人还是重要加分项!

扪心回想,好像大三聊到?实习时,宁好问过他毕业回不回江城,还好他没答错,可他那时候哪里知道背后有这么多内情?

“……我和她聊天说?,找了不同地方的男孩子,毕业了要异地要分手会很伤心。她也跟我说?不想浪费时间。”郝女?士继续说?,“她从小就?是那种定下目标后很专心的孩子,这可能就?是她大学一点不想谈恋爱的原因,但是没想到?……”

“是,完全没想到?……”闻斯峘接嘴,低着头?,诚心悔悟的认罪态度,“她突然说?我欺骗她感情把?我也吓了一跳。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做梦都不敢想能和她谈恋爱,我只想为她做点事,她把?我当朋友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我也没有办法,你肯定还是伤了她的心,只能你自己去解开这个心结。”

“我知道。我一定加倍对她好。”

郝时愿给他支招:“她现在在气头?上,你不要去逼她马上原谅,她倔起来也很难搞,给她一点时间想想。你们两?个小时候就?聊得?起来,结婚这么久了也有感情基础,她总归能想通的。”

闻斯峘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你饿了吗?在家吃饭吧?”郝时愿手指指厨房,微笑起来,“今天有火鸡腿,邻居送的。”

他突然怔住,经过提醒,知觉才?一下被重启。

闻到?家里炖菜炒菜的香味,确实饿了,早饭没吃,直到?现在快接近中午饭点。

非常突兀的一个话题转折。

他好像一脚踩空跌进陷阱,回过神却发现是一片柔软温暖的植被。

他犯了大错,害她伤心、哭着说?要跟他离婚,她妈妈却还关心他饿不饿。

这让他猝不及防,没出息地鼻子发酸。

他触电似的蹦起来道别:“不不我还是走吧,我自己找地方吃饭。她现在不想见我,我留下吃饭她就?没法吃饭了。”

静下心回忆和她一起走过的漫长时光,像两?条平行轨道的同向列车,她走她的,他一边朝对岸张望一边走自己的。

温暖的风总是从她往他的方向吹。

光线穿过她斜切过来流向他,动听的音符穿过她流向他,深情的文字穿过她流向他,好像任何美好都能从她那里筛下来一点,分给他。

在另一个始终前行的坐标轴上,他们先后经过教室,经过红砖色的跑道,经过秋季金色的银杏路和冬季结成冰的湖……

从此寂静时不用再独自无聊。

两?个人稀薄的联系落进虚空的字迹和无形的声音,稀薄得?难以捕捉,最终变成消散后无法求证的雾。

谁知温暖会在角落堆积,像蜘蛛在暗处结网。

有一天汹涌的明?亮忽然转个直角,恰好把?她丰盈的爱切走一小块,压成薄影,和他深黑的人影交叠。他以为那就?是他幸运的顶点。

她回过头?,周身是暖融融的光辉。

爱被放大,无限盛大,穿过她流向他,稀松平常地问:

“饿了吗?”

“在家吃饭吧?”

幸亏他戴了眼镜,否则都无法分辨眼角的湿意是因为酸涩感在胸口结块被硌痛,还是干冷的风太?过猛烈。

他又去吃了她推荐的丽园小馆,那也是她分享给他的一部分美好。

回来后他没上车,因为宁好房间的窗冲着后院,不冲车道。

他撑伞站在院子外才?能看见属于她的一团橘火。

冬天,天黑得?早,而且今天又是个雨夹雪之夜。

也许宁好能同情他,看在他抗寒艰难的份上给他一点心软的回音。

宁好早看穿了他的把?戏,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发了条消息:[赶紧走!不要演卖火柴的小男孩!讨厌这种卖惨示威!你不走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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