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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儿童。

二弟结婚时他去做伴郎,双方的同学、亲属坐了近一百桌,父母便急切地想将他推销出去,等他过了三十岁生日后,更是变本加厉,擅自为他做起了媒,托他父母的福,景元现在清晰地了解,老家检察院里有十一位未婚的女检察官,三个本地人,七个罗浮外市人,还有一个朱明调过来的。

母亲天黑后才拖着小拉杆箱回家,三人在餐桌上又是这个话题,只是景母更加强硬:“我已经和律所的小姑娘说好了,人家特意推了一个案子来见你,你不能不去的啊元元。”

“妈——”景元拖长音试图撒娇,“我好不容易回家休假,您就不能让我歇歇吗?非要去见不认识的女的?”

“什么‘女的’?说话放尊重点,寒鸦律师去年给农民工讨薪,你知道人家要回来了多少吗?”景母伸手比了一个数,“人家抽时间和你见面,每分钟都在损失几千信用点,还不算委托人的费用,你知不知道啊。”

“我每分钟也能挣几千块,扯平了,我不去。您让人家另觅佳偶吧。”

景母软化了语气:“那你去见一面,不一定要培养感情,就当交个朋友,万一你回头要和公司打官司,她也能帮得上忙。”

景元哭笑不得:“我和公司打官司干嘛?”

“娱乐圈里歌手和经纪公司撕破脸皮的事情很多,小心驶得万年船。”景母端着一碗豆腐鲫鱼汤,优雅道。

景元说不过他爹,也说不过他娘,只得称“是是”,思考几天后怎么把这个相亲对象搪塞回去。

彦卿便是在这个不恰好的时机登门造访的。他脖子上围着景元先前拍摄时送他的围巾,长款羽绒服裹得像轮胎人,拎着两包礼物,来到景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时,景元正在市中心一家茶室的包厢里汗流浃背。

彦卿自报家门,让安保联络景家:“你让景元接电话,就说彦卿来了。”

景元不在家,景母又长枪短炮地出门去了,只剩下在家临王羲之字帖的景父接电话。

安保手心捂着话筒,小声对彦卿道:“景老爷子接的电话,他说景元不在家,也不认识什么彦卿。”

彦卿傻了,不应该啊,再怎么不关心娱乐圈的老人家,不至于连他儿子所在组合的成员都不知道啊?再说了,景元先前说过想请他作客,那多少也应该朝父母知会过一声,难道他找错地方了?

彦卿让安保挂电话,问他能不能在门岗里等,外面太冷了。

今天是个要下雪的天,天空阴沉沉的,呼吸一口全是潮湿的寒气。

安保看了看他,没说话。

彦卿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便掏手机准备搜个就近的咖啡厅坐着等景元回来,不料却听那安保说:“按规定不可以,但我女儿很喜欢你,如果你能给她签个名,我可以破例。”

于是彦卿在那安保的制服衬衫上签了名,坐在安保亭里等景元回来。他本来想给景元一个惊喜,才特意没有说,他和镜流一起做评审的选秀因为广告不合规被上头勒令整改,整个摄制组都停摆了,于是他快乐地朝符玄打了个假条,飞奔向景元的家乡。

“景元的车回来时你能叫他停一下吗?”彦卿问,“应该是一辆蓝色的宾利,车牌号是hcq123。如果不是宾利的话,也可能是辆白色的敞篷车,车牌号是hcq555。”

安保答应了,并开始与彦卿闲聊,彦卿这才知道安保的老家也在高原,女儿是留守儿童。

天空中开始微微飘雪时,景元那辆与雪花一般洁白的f430spider缓缓驶来,安保认出了车牌号,便手动将保全系统暂停。

景元相亲回来,心情还算不错,便半开车窗,朝门岗招手:“怎么不开门?我的车还没录入系统吗?下雪呢,行个方便。”

彦卿——而非安保——从里面探头出来时,景元吓了一跳,他慌忙将副驾上寒鸦送他的一盒曲奇饼干扫到地上,愣了一秒,忽然意识到彦卿要坐这里,便又手忙脚乱地要将东西扔去后座,却傻眼了:f430是仿造一级方程式赛车设计的款型,拢共就前排两个座位。

彦卿敲他车窗:“开门呐,景元哥哥,外面冷死了。”

景元只得解锁车子,彦卿熟练地拉开车门,一眼就看见了景元抱在腿上的一盒曲奇饼干:“哇!你去逛街了吗?我能吃一块吗?”

景元只得将饼干盒子递给彦卿,单手扶着方向盘朝小区深处开:“你怎么来了?”

彦卿搓着手吃饼干,絮絮叨叨和景元说节目组的大瓜,丝毫没有丢了工作的沮丧:“所以,我免费了!我就来找你玩啦。”

景元看着前方的路,眼睛瞥着彦卿手中握着的曲奇饼干盒盖。寒鸦甫一见面,就明确表明,她也是被家人逼来相亲的,女同性恋不难为男同性恋,我请你喝最贵的大红袍、普洱和毛峰,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别早退,我爸妈在楼下雅座盯着呢。

因此,景元有些担心那饼干盒里塞了些不该有的,譬如爱心卡片或信笺。毕竟,能跟踪儿女相亲的父母,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了——还好,只是一盒很普通的饼干。

“等了很久?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来着,”彦卿也看着前方,“不过被卡在安保这里了,尴尬死了。给你家里打电话,你爸爸还不认识我。”

“他这几年记性不太好,有点老年痴呆的征兆,他老人家还以为白珩没退团呢。”景元平静道,“下次来和我提前说一声。”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

景家的二层洋房门廊灯自动亮起,景元开了锁,领着彦卿进屋。

景母今天回来得早,要下雪了,视野不好,鸟也不乐意动弹,都躲在高草荡之中,很难拍出名堂。她正在厨房里剖景元带回来的木瓜,准备煮银耳羹。听见明显不是一个人进门的动静,她扬起声量道:“元元啊,刚认识就把人带回家了?这么喜欢人家?”

景元正盘算着怎么堵他父母的嘴,决计不能把他白天出去和人相亲的事情说出来,不然彦卿要怎么想他,真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却不料他娘这个嘴快的,直接抖落出来了。

彦卿却没有景元想的那么聪明,只听见后半句的调侃,顿时脸红透了,揪着景元大衣的腰带不让他走。

景元进退不得,只得大声道:“妈——别瞎说,是彦卿来了!”

于是景母依旧欢天喜地地在围裙上揩着手,跑出来迎接彦卿,虽然不是她期待的未来儿媳妇上门,但景元的这位小队友也是她很喜欢的,身世凄苦,小小的人那样坚韧,又会唱歌又会弹琴,和她这娇惯的长子完全不一样。

彦卿赶忙将饼干塞回景元手里,将他拎着的两支礼盒双手递给景母:“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景母理了理头发,将一缕掉下来的碎发塞回耳后,这才接过彦卿的礼物:“讲话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景元的队友,也就是我们自家人——我看看这是什么……燕窝!人参!哎呀,彦彦啊——我可以这么叫你吧?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啊……”

景元问:“爸呢?我介绍彦卿给他。”

景母答:“又去邻居家玩狗了。”

景元只得作罢。

彦卿抽了抽鼻子,忽然问:“景元把木瓜带回家了吗?可以放燕窝进去吃。”

他说着就要脱外套进厨房帮忙,被景元拦腰抱着拖回来:“你是来作客的,去我房间歇着。”他又对他的老娘道,“妈,你也歇着,我来做饭。”

彦卿被景元半拖半抱着上了二楼,进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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