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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朝深处走着,又看到了先前的符号,总觉得莫名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张书见,你见过这些符号吗?”
“从未见过,可能师叔博闻广识,在古籍上看过吧。”
张书见笑容灿烂,天真烂漫。
牠那个时候还很年轻,任谁见了也不会让人想到要提防牠。
被撞倒的石柱很多,总给人快塌了的感觉,纪池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找到人,又不认识路,只能在下面乱晃。
大概真的缘分天定,两人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了半个时辰,还真就找到了地方。
不知道转过多少拐角,一个巨大的血池出现在面前,一股血腥恶臭味扑面而来,池子里泡着个人,衣服已经浸满了血水,分不清原本的布料颜色,一动不动的,也看不出死活。
这么腥臭的水当然轮不到做师叔的下去,张书见很主动地想下池子捞人,只是不等牠跳进池子,我先跳下去了。池水腥臭,脚底下还有很多尸骨,虽然肩膀受了伤,却也不影响。
先前一直担心想不起上一世的事,很是操心,为了早一点想起来,甚至想到给自己托梦,幸亏傅兴不知道,否则定要被她笑话许久。
托梦有效果吗,有一点,但不多,搞不好还会起反作用,直接不来了。
筹划了那么多,唯独这件事显得很多余,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想起来了。
“这姑娘怕是不行了。”
张书见站在一旁,话里满是担心,眼里却有笑意。随意瞥了一眼,牠当然想不到我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看牠,那点心思都不带藏的。
我简直错得离谱,早知结局,怎么会还有期望。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收敛了神色,把心思放回眼前人身上。
小姑娘面色苍白,就剩口出的气了,来的不算太晚,还有救,不管有用没用,先喂了颗还魂丹。
还魂丹珍贵,品阶低的寻常弟子尚且见不到,何况是极品丹药,我手里也才三颗。
心疼吗?
当然心疼,我很后悔上一世没有拿还魂丹救她。
“师叔这是做什么?”
张书见不解,如此珍贵的丹药救个凡人,这是能让修行者都起死回生的丹药,有价无市。
“救人。”
准确的说我走了四千里来救这个人。
“师叔先前说救不了人,那现在是在干什么?”
张书见抿了抿唇,到底没再说什么。
懒得回牠,恢復记忆以后,真的很难再装下去,没一剑捅死牠都是我修养好。
药还算管用,悄悄松了口气,小姑娘总算睁开了眼,被呛的尸水还有些在腹中,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低下头问她,尽量保持平静,好像只是普通询问,她不知道我有记忆,而我眼下需要扮演的角色是热心救助她的好心人。
她重活一次,知道自己的结局,那她会怎么做?
是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继续固执地要拜我为师,照着旧路把苦头再吃一遍。
还是后悔拜师,终于认识到修行就是个笑话,当个普通人就很好。
或者是,恨我,恨我这个做师尊的还不如她师姊相信她。
在她的记忆里,我是个面冷心狠的师尊,对她严格不提,在她众叛亲离的时候,还出手伤她,虽说没有真的伤到她,可是杀了死前都相信她的连遥师姊。
我大概是很愧对这个人的。
我算到了很多事,但同样有很多事算不到,哪怕见过她跪在我灵堂前伤心欲绝的模样,我还是不敢完全确定,万一她曾有过那么一丝后悔呢。
此时的我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她,怕看到她眼里的失望与怨恨。
在惴惴不安中,我听到了她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叫关西白。”
“真人可以收我为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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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师承齐云山
提起占卜之术,大家首先想到的必定是齐云山,哪怕傅兴和掌门师姊都戏称其为神棍或是长舌夫,但不可否认的是天下占卜之术真的尽出齐云山。
如果说我师承齐云山立派祖师焦碌,并且在齐云山度过了三十年,那大家必定要说我郑音书疯了。
齐云山是五洲存在最久远的宗派,清风门哪怕存续了上万年在它面前也犹如稚子孩童,相当不够看。
修行之人活再久也不过七八百年,那焦碌大概早就魂散不知何处了。
在齐云山度过了三十年的时间并非是我胡编乱造,只是此事过于离奇,若并非亲历者,只怕是我自己也不信,唯一能证明并非虚妄的人只有齐云山现任掌门余清,但这个人是不可能作证的。
如此漫长的故事,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的身世很简单,赌鬼爹与刺绣娘的结合。在我那混帐爹耗尽家财,举债难行时,牠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平时对我非打即骂浑不在意的人,在打算将我卖掉时反而开始注视我。
娘亲向来唯唯诺诺,做过最大的反抗就是在我被打时把我护在怀里,两人一起挨打,所以我至今也想不通她那样胆怯柔弱的人,怎么突然就有勇气毒杀混蛋了,我只能把这一切归因于她爱我,一种在我即将万劫不复时才能迸发出的有力量的爱。
两人都喝了毒酒,同归阴曹地府,而我被特意找上门来的傅兴救了,她没那么多闲功夫养我,所以把我扔给了她的师妹长陵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