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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而且变本加厉,又因为毒驾造成了车祸。
计江淮勉强镇定下来,他说:“那个车主之前也撞死过人,但是他拿钱跟受害人家属和解了。但是,就算受害人家属和解了,发生了命案还是要追究责任的,要是能把以前那些受害家属找出来作证,没准能合起来变成一个大案。”
翟姐姐的眉头皱着,她犹豫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五年前的车祸?”
计江淮顿了一下,他说:“他撞死了我的朋友,我朋友只是普通家庭,收了钱就不追究了。现在可能都找不到那宗案件了吧,但这是真实发生过的,我那时候还在新闻上见过报道,后来……我就再也没找到车祸案的后续了。”
计江淮没有忘记,同样找不到的还有当时跟他共患难的神父。
翟姐姐听完后思考了良久,她点点头,说:“好,我会跟爷爷说一下的。爷爷现在打算也请雇佣兵去抢人,还会开悬赏令。他不是普通人,我们也不是普通家庭,硬碰硬还是有办法的。”
凶手通过偷渡去了缅甸,缅甸是他国,本国警察难以出手干涉,而且凶手的父亲又是只手遮天的富商,雇佣的私人军队足以跟政府军队对抗,明明凶手的位置已经找到,却无法速战速决,只能干等着机会偷袭,这对于翟老爷来说太过懦弱,翟老爷在渡州无所不能,现在有人敢在他面前叫嚣,撞死了他的孙子不止,还逍遥法外,翟老爷气得面红耳赤,手上的血压表“滴滴”叫着警报。
翟老爷一早就察觉到了凶手之所以能如此丝滑地逃脱出去,其中肯定有不少高官收了好处在暗中为其提供便利。翟老爷这才意识到他亲手打造、为了方便本家人行事的政治体系,也会为了外人的利益而网开一面,翟老爷可以自由摆弄司法的惩罚,那么别人也能用同样的方法让法律为自己所用。翟老爷花了数十年渗透进各处的隐藏权力早已有了挣脱束缚的迹象,本来翟老爷对这些虎视眈眈的毒虫们视若无睹,想着只要还有用便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翟老爷还活着,就已经有人偷偷找好了下家,万一哪天翟老爷驾鹤西去,那么松开的绳索将会让权力四散,腐败的官员们将资源瓜分纳为己有,到时候整个渡州都会被腐蚀得摇摇欲坠,就连翟家的人也可能会被反咬一口。
翟老爷明白自己大限将至,他决定利用最后的时间为自己冤死的孙子报仇,将年轻时自己一手打造的权力体系进行换血大清洗,在最大程度保证家人安全的前提下,挖走其中横行作祟的毒虫,替换上相对好控制的新芽。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翟高武的死亡会拽出一整条腐败链,大清洗悄无声息又轰隆隆地开始了。将收受贿赂和玩忽职守的官员威胁主动离职,将相互认识的官员打散调职,将一些行为恶劣的蛀虫以出差为由拉去郊外隔离审问,由于“出差”多日无法与家人联系,他们一无所知的家人逐渐开始感到奇怪,为自己“廉洁”而无辜入狱的亲人感到不公,但控诉还未发上网络就被压下,大清洗被很好地控制在内部秘密的范围里,民众一无所知。
翟家还找到了五年前车祸案的受害者家属,有的家属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愿意再冒风险去起诉;有的家属已经败光了死亡抚恤金,一听到能得到更多赔偿金,便兴高采烈地答应作证。按道理来说,发生命案是不可能靠钱与和解逃脱罪罚的,于是翟家很快就查到了那顶罪者,而那顶罪者只是接受了层层下发任务的小喽啰,根本问不出有用的信息,他坚持说自己是因为偷了跑车、以盗窃罪被抓的,而那辆涉事的跑车也被销毁了,网上也只能找到非常零碎的跑车案报道,整宗案件就好像泡沫一样虚幻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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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之后,大清洗已完成一半,而另一半毒虫聚集的巢穴也被翟家找到了,那就是冥塔。
冥塔之中当官的会员毫无疑问就是这场大清洗的目标,但冥塔本身就是一个残忍又恐怖的犯罪窝点,冥塔表面上是会员制俱乐部,但其本质上就是一个拐卖人口、非法虐待与拘禁他人、强迫卖淫、违法售卖药物的场所,里面还涉及了吸毒与赌博,是官权交易与非法物品交易的灰色地带,这一大堆罪项加起来可是比群体官员贪污受贿还要严重。要不要处理冥塔、怎样处理冥塔,冥塔之恶有目共睹,稍微有差池便会成为轰动全国的极恶性事件,而且冥塔的后台也有数不清像翟家一样的权贵之家在支持,翟家需要考虑会不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不能放任冥塔不管,又不能让冥塔公之于众,翟家与冥塔如此斟酌暗斗了一周后,某天夜里灯塔关店歇业,等员工全部离开了之后,灯塔内部燃起了一把熯天炽地的大火,火焰猛烧了一天一夜,期间还发生了大爆炸,让火势更加凶狠。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间夜店里会存放危险的可燃易爆物品,轰轰烈烈的大火烧上了全国新闻的头条,烧毁了附近500米的厂房与公共设施,还烧伤了两名扑火的消防员。在火势扑灭的第二天清晨,在阳光的照耀下,人们看见原本壮观漂亮的灯塔全部被烧成了黑色的废墟,整座三层楼建筑只剩下漆黑的钢铁框架与烧融了的砖瓦废料,内部满地狼藉,早已烧得一无所有了。
以往冥塔在遇到内部搜查时总会准备万全,因为会有人提前通知,因为即使来检查,也只是检查合法合规的灯塔。但这次不一样,翟家决定鱼死网破,就算之后再怎么被权贵针对,覆灭冥塔也是一件流芳百世的好事,而冥塔是不可能乖乖被动公开的,于是在新上任的廉正监察部到来之前,冥塔就先一步自焚毁灭殆尽了,小到纸片、大到整座建筑,全都烧了个精光,没有留下任何记录任何人任何事的证据。
这场大火无法向公众解释,只能暂时通报为电路老化、违规储存易燃易爆物质、消防安全不过关。
其实大家都知道电路老化并不会烧得这么严重,很有可能是人为纵火,目的就是把一切都烧毁。但现在并不是把冥塔的秘密公之于众的时候,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同了电路老化。
冥塔的自毁没有通知任何会员,乌以沉还是从每日新闻里知道火灾的事情,等他们赶到冥塔附近一看,冥塔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圈警戒线,外来车辆和人员根本不能靠近,乌以沉只能勉强看到警戒线里面被烧成黑焦的废墟。
计江淮没有想到冥塔会以这种方式被推倒,那像云一样高、像深渊一样遥不可及的冥塔最终变成了一滩低矮的废墟,然而心中的恐惧依旧牢不可破。
地上灯塔的三层楼都倒塌成废墟之后,它身后的景色便显现了出来,计江淮第一次知道灯塔后面原来是一片荒地,荒地被火焰波及,也被烧了个精光。灯塔与冥塔的面积大小是相似的,站在地上看这片废墟会感觉其实冥塔也没有很大,就是这么小的地方困住了计江淮这么多年,强迫他抛弃人性和尊严,逼迫他沦落为一具供人释放性欲的玩具,让他以为世界就只有冥塔那么大。
计江淮面色恍惚,他不安地问乌以沉:“那些性奴会怎么样?”
乌以沉也不知道答案,他没有任何头绪,看见这片废土也不知所措,这就是冥塔的结局吗?那些性奴和调教师怎么办?冥塔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世界被烧开了一个缺口,那里面被囚禁的人会怎么样?
要安置数量庞大而且不好控制的性奴谈何容易,很难再找到第二座安全的冥塔了,即使有善后团队,也不能保证在移动安置的时候不出差错。乌以沉很难不想到那个方法,死人是最好管理的。
乌以沉既希望地下的性奴能安全逃出去,又不希望他们被运去了另一座监狱里继续受苦,乌以沉最后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