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
惹得在场众将士哗然大笑,周鹏举起酒杯大着胆子直言道:“柏文书哪里是怕咱大将军辜负良辰啊,分明是他那一壶酒不够他吃的,便寻着借口抢了咱大将军的酒。”
“就你多事。”
柏文书美美地灌了好几大口的酒,有些许酒滴落在了他的胡须之上,他用手轻轻撩去,瞪向周鹏道,“老夫是好意,却被你这臭小子曲解成这般。信不信老夫让你领教如何才叫做抢酒吃。”说罢,就要对着周鹏搁置在一旁的酒壶下手。
周鹏见状忙用手护着,嘴角还不住地求饶道:“别别别,柏文书,您大人有大量和我这种不懂事的愣头青计较啥啊。”
其他将士一听周鹏称呼自己为不懂事的愣头青,顿时一阵哗然更有急性子地就开口说道:“周副将,你要是不懂事的愣头青,那咱们可不就成了没脑子的货色了么。”
话音一落,大家皆是哈哈大笑。
“一边去。”周鹏白了那说话之人一眼道,“没瞧出来柏文书肚子里的酒虫已经被勾出来么,自己的酒自然地护着。”说到这里,又朝将微生煦那壶剩下的酒水一股脑儿灌入喉的柏文书那努了努嘴,一边将自己的酒壶护在怀中一边身子稍稍朝后一仰,压低了声量道,“瞧见柏文书这架势没有,你们这几个没眼力劲的,要是过会儿你们那壶酒不保,可别怪我周鹏没提醒你们哈。”
恰巧周鹏说完的同时,柏文书已然将微生煦那份子的美酒饮尽,撩胡须的同时脸上写满了意犹未尽。周鹏见柏文书如此,便护着酒壶蹑手蹑脚地朝不起眼的角落退去。
其余人见状,也连忙退后数步,让自己与柏文书保持一定安全距离。
待柏文书反应过来之时,顿时愣住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微生煦忍俊不禁,手中酒壶一被柏文书给抢走倒也无妨,也给了她一个十分恰当的离席理由。她开口说道:“既然我的酒已经没了,就不打搅你们的兴致了。我就先回营帐了。”说罢转身就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也不知身后谁起了个头,在场将士竟是异口同声地对着微生煦大喊了一声:“愿将军大展雄风,屹立不倒!”
有我在(二)
一字不差地落入微生煦耳中,她虽是女子也早就习惯了他们时不时会说些荤段子的乐趣,但她吃不准此时在营帐内的云舒窈听见这喊话是否会偷笑。
如此倒让微生煦不禁放缓了脚步,甚至有些亦步亦趋地朝营帐走去。可即便脚步再慢,这路总有尽头,微生煦终于还是入了营帐。
这熟悉的营帐与往日早已不同,引入眼帘的皆是喜庆的红色,案上点燃的那一对红色烛台,此时让微生煦觉得有些刺眼,也令她有所恍惚。没想到自己真的成亲了,即便是为了引人耳目也是为了让冯褚对自己放下戒心。
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于是步伐略有虚浮,脚尖竟是不小心地撞到了案角,脚指尖的疼痛感蓦地泛至全身,也终于让她有了一丝真实感。
微生煦撞到案角的声音并不大,云舒窈并没有听见这让微生煦稍稍松了口气。这样至少也不算在云舒窈面前失了颜面。她慢悠悠地走到云舒窈面前,瞧着她用绢团扇遮挡住自己的面容,按照规矩微生煦朝云舒窈行了揖礼同时唤了她一声:“夫人。”
身着喜服的云舒窈缓缓放下遮挡容颜的团扇。头戴花冠,额间点了花钿,秋水眸在烛光之下是那般含情脉脉,细长的眼尾染了些红晕平添了些许平日中少见的妩媚,高挺精致的鼻梁,再往下便是饱满水润且诱人的朱唇。
微生煦光是瞧到这里便愣了神,以容貌身姿而言,云舒窈丝毫都不逊色于那人,甚至过之而无不及。单说这妆容便让人春心荡漾,哪敢再细看分毫。
“大将军,该饮这合卺酒了。”
云舒窈瞧出了微生煦的走神,多少猜出些了什么,嘴角微扬地出声。同时从床榻上站起身,踩着莲步来到微生煦面前,目光自微生煦的脸上转向桌案的合卺酒,低声继续说道,“虽说打搅大将军通过我看见那人红妆时的模样,但也请大将军先完成这最后的仪式吧。”
微生煦被云舒窈瞧穿了心思,蓦地心虚起来,随之而来的也有对云舒窈的愧疚之情。她稍稍垂下头,端起合卺酒又低低地同云舒窈道歉:“方才走神,还望云娘子赎罪。”
云舒窈接过自己那杯合卺酒,耳畔听得微生煦道歉之声,微微一怔随即嫣然一笑道:“儿女情长乃人之常情,何人又不想同心仪之人一处。你我皆为形势所迫,舒窈自然晓得,大将军又何须挂怀。”
“景温。”
听见微生煦忽然提及这个,云舒窈顿时一愣:“什么?”
却见微生煦脸上露出了温和轻柔的笑意:“若不习惯直呼我的名字,那便喊我景温吧。”
“景温……”
云舒窈明白这是微生煦的字,相比之下若直接喊她煦虽显亲切却又太过亲昵。云舒窈微微颌首而后回道:“景温也可喊我作玄微。”
微生煦应答:“好。”
两人相视一笑,这才喝下了合卺酒。如此她二人便完成了嫁娶之礼,成为了夫妻。
有我在(三)
“今夜你睡床榻,我在地上……”
微生煦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舒窈便打断道:“景温,你我皆是女子,同卧一塌又有何妨,何况……”云舒窈稍稍一顿,嘴角泛起一丝调侃意味的笑意,“我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景温常年习武,在我身旁当个暖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