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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砚紧抿着嘴唇也不吭声,忍着疼把手从江颐之身下抽出来,解开腕带,左手用力甩着
“没事儿吧?”
看着她疼的脸色发白,江颐之不由有些气恼,平日跳脱的灵力在关键时刻跟废品一样,她赶忙从抽屉里翻出碘伏棉签,轻轻拉过那隻受伤的手
她的手很凉,冰凉柔软的指腹轻轻蹭过那片灼热的伤处,徐砚觉得疼痛似乎缓解了几分
摔得其实挺严重,短短两三分钟,左手已经肿胀的跟馒头一样,颜色也泛起紫红色,周围隐约还能看见几个血泡,手肘、膝盖、拳头多多少少都擦破了点皮,渗出了零星血迹
“对不起啊,刚才是下意识反应。”
江颐之有些内疚,她跪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盯着那隻手腕,也不抬头,几缕乌黑柔顺的长发垂落下来,发梢轻轻挠着徐砚还在发烫的手臂,带来细微的疼痛
“没有。”
耳畔似是听到一声轻笑,温润的嗓音随即响起,并无责怪之意
江颐之抬起了头,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被徐砚揽入怀中时,心里升不起别的情绪,只剩下安心
明明两个人从未见过
江颐之是丹凤眼,却又不似那般凌厉,湿漉漉的眼眸干净得如同山涧中的清泉,可此时却轻蒙上了一层潮湿的雾气
徐砚心下一动,犹豫几息,还是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掌心的温暖顺着衣服渗入江颐之的肌肤
“这件事情很棘手,那个纸人明明被我们重创,可它的力量却比之前更强。”
思考半天,江颐之还是想不通,她甚至自己那记攻击打了个空
她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徐砚敏锐地注意到江颐之的措辞,心下又柔软了几分
“纸扎人,纸人,术法…”
徐砚也跟着一起思考,奈何什么都不懂的她,想破脑袋都还是一头雾水
“今晚早点睡!明天带你见见我的朋友!”
似乎是想到了谁,江颐之忽然转过头,一隻手激动地拍向大腿,脸上又挂起平常自信满满的笑容
面前的女孩明眸皓齿,她眉眼盈盈,她笑靥生辉
徐砚笑了,因为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诗
“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东江好友
天微微亮起,夜莺就已经开始啼叫了,睡梦中的徐砚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咚咚咚”
次卧房门被敲响,江颐之那清亮的声音随之而来
“快起快起,今天还有正事儿,我们早点去。”
“马上。”
眼睛还闭着呢,但嘴比脑子快,徐砚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两隻手无意识地往头上套着衣服,期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徐砚瞬间清醒
破损的伤处令她昨晚睡得不好,不是特别疼,但是半夜时候很折磨人
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那隆起的大包,经过一晚上,它更肿了,徐砚苦恼,这得好些天才能消退吧
当徐砚穿戴整齐后打开屋门,客厅并没有女主人的身影,只是空气中弥漫着属于煎蛋的焦香,还有桌上的两杯热牛奶
她是,担心自己的手吗?
大早上什么都还没吃呢,口腔里还泛着牙膏的薄荷味儿,徐砚却从中尝出了一丝甜
“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去江边,记得穿个外套。”
穿着围裙的江颐之一手端着一盘煎蛋,看着一点都不像不会做饭的样子,徐砚暗自撇撇嘴
东江市毗邻东江,因而得名,它原本只是个落后小县城,后来航运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机遇,这才得以发展,只是这经济好了,环境却江河日下
就拿东江来说,原先这里鱼虾泛滥,河水清澈,如今却是大变样,连生存能力极强的福寿螺都待不下去了
从生机勃勃到一片死寂,隻用了短短十年
“他马上到,我们等等。”
徐砚挺感慨的,她和江颐之两个人站在岸边的礁石上,江风很大,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你看过海吗?”徐砚问江颐之,风太大了,声音被吹的七零八碎
江颐之摇摇头,不知是没听清,是没看过,还是不记得了
可能是江风太大了,也可能是徐砚的头髮太柔顺,风吹跑了她绑在发尾的皮筋,长发披散下来,飘得有些凌乱
她也是丹凤眼,此刻瞳孔里闪烁着细碎的星光,清冷的面容竟有些妩媚
江颐之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塌了一块儿,软软的,她一直都知道徐砚生得漂亮
而此刻她的美就像是开在雪山上的格桑花,美得清冷,美得孤傲,只是尚且残存着几分成熟前的青涩
然后,江颐之听到她说,“以后有机会带你去看。”
风没有把声音带向无边无际的远方,却恰巧送进了她的心里
两个人都笑了
“咳咳,这是谁的小皮筋呀?”
“都刮到老头子我这里来了。”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唯美的氛围
甚至连呼啸的江风都看不下去了,它又猛烈了几分,可惜还是没能带走这突兀的大嗓门
徐砚敛了笑容,又恢復成之前清清冷冷的样子
回头一看,出声的是位梳着背头的白发大爷,他穿着白色休闲夹克,里面套着浅蓝色的连帽卫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沉甸甸的金链子